小兄弟单纯率真,她也不想与人为恶,便解释道,“我乃猎户出身,经常上山,力气活儿能干一些,多谢各位关怀。”
闻言,身边凑上来一个人,“猎户啊,那你见过野鹿吗?我听说山上什么东西都有,都是没见过的,还有妖怪呢,你见过妖怪吗?”
“妖怪倒是没见过,”她噗嗤一笑,“但我见过野狼,真正的野狼,站起来跟我一般高。”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所有人的关注。他们凑到她边上催促她讲讲那大战野狼的经历,她装模作样地把包袱放下,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讲了起来,自然了,她忽略了韶歌的那一段,把他行云流水般的对战招式都划拨为自己所有,听得在场的人一愣一愣的。
“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有人连下巴都惊得合不上了,忍不住赞叹道,“阿蘅小兄弟不简单啊,竟然能徒手对付那野狼,在下佩服之至。”
自从那日她在兄弟们的心中留下了光芒万丈的形象之后,受到的待遇也是大大提升了。总有人抢着帮她干活,还有在练兵的时候帮她插科打诨的,惹得总教头直叹气。薛蘅功夫不行,他人却以为她是故意隐藏自己的本事,为人低调,对她更为敬佩。
一日,她将劈好的柴火搬进后院的柴房,途径庭院时见着婵儿姑娘在廊檐下做刺绣。婵儿姑娘是总教头金远的亲妹妹,据说他俩小时候父母双亡,刘妈见着可怜又念着兄妹的亲缘之情,便将两个小毛头带进府。金远打小便跟着上一任的总教头学本事,练出浑身上下的好武艺。而婵儿自懂事起便和姑姑,也就是刘妈一起伺候夫人。刘妈是管教的妈妈,而她是贴身的丫鬟,这地位也是没得说的。
婵儿才十四岁,面容姣好肤如凝脂,发髻梳得井井有条。细长的柳叶眉之下,清亮的眸中带着一股狡黠,能近身伺候夫人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她很专注,右手飞快地一上一下,绣布上的图案似已完成大半。薛蘅打小就在山野间奔跑,除了缝补衣物几乎不拿针线,看着这精工细活确是有些许羡慕和徜徉的,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婵儿身边。
待走近时,婵儿才注意到那地上的倒影,猛地抬头正好撞见她清秀的脸庞,这脸一时便红了,恼羞成怒,“你在这儿作甚!”
薛蘅双手低垂,乖巧地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答道,“小人无意冒犯,望婵儿姑娘宽恕。”
“抬起头来。”
她照做了,本以为会被婵儿寻一通麻烦,却没想到听见她问道,“你刚才在我身后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有何好看的?”
“是好看。”她老实答道,止不住瞥了一眼那绣绷。
婵儿愣了愣,以为她夸自己好看,这还是头一次听见他人在她面前如此直白,倒是坦荡。心里荡起阵阵涟漪,面上却仍是绷着,“油嘴滑舌!该罚!”
“小人认罚,全听姑娘安排。”
她指向另一侧的小厨房,嫣然一笑,一抹害羞的红晕爬上的双颊,“你去帮我烧柴火吧。今日夫人忽地想吃糯米圆子,也就我做的能合她的心意。你且来打打下手,我便饶了你。”
府里有两个厨房,小厨房离老爷夫人的主厢房较近,是专为二人的吃食而备。平日里掌勺的师傅会在此想着变各种花样讨得他们的欢心,今日因为婵儿下了命令,他们忙里偷闲,都去大厨房帮忙去了。
薛蘅百无聊赖地坐在木凳上添柴火,眼里的余光瞄向了婵儿曼妙的身躯。她已经搓好了圆子等锅里的水开,此时正坐在离她不远之处看着书,一脸恬静。
“这衣裳真好看。”她嘟哝着,眼里止不住的羡慕。
听到声响的婵儿抬头望向她,听得不真切便问道,“你说什么?”
顿感失态,薛蘅忙回头佯装看着火,“小人是说,是说那书真好看。”
“你知道我看的是什么书?”她抬头的那一瞬间,薛蘅满眼的羡慕被她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薛蘅摇摇头,“不懂,我不识字。”
“想看吗?我可以教你。”婵儿脱口而出的瞬间便后悔了,怎的如此莽撞,但这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况且薛蘅一听这话一脸欣喜的模样,她倒也有些不忍心了。
“可以吗?姑娘能教我识字?”
婵儿清了清喉咙,把目光收回,“这有何难?方才我想起我见过你,你是姑姑要来的,救了姑姑一命,此等大恩大德我自然替她担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