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普王国九百三十一年秋十月十ri,老国王马其顿三世驾崩!
此后三天,举国大丧,最后老国王的灵柩,被运送到马其顿家族的祖墓之中,埋葬于马其顿一世与马其顿二世坟墓的下首、早已预留好的墓地中。
在这三天里,身为马其顿三世唯一在身边的儿子,——马其顿四世阿努比斯,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老国王的棺椁之旁。但无论是期间举行的遗体告别仪式,还是最终的运送灵柩去家族的墓地,自始至终,阿努比斯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虽然阿奴没有流泪,但他毫无表情的脸庞、毫无生气的双眼,以及无形中所散发出的深深伤痛,却是感染了每一个走近他的人。人们都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生起,对他无比同情之余,对于如何劝解他,却都感觉难以开口。
安东尼与米诺身份是他的下属,但由于与老国王几十年的交情,无形中等同于他长辈一般的存在,因此对伤痛明显过度的阿努比斯进行劝慰,他们实在是不二人选。然而两人一走近,望着阿努比斯黯然呆滞的神sè,徒劳的张了张口,最终又颓然摇头离开,——也许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太过的苍白与无力吧?
将老国王安葬后的夜晚,阿努比斯将自己一个人锁紧了老国王的寝宫,并传旨谁也不见。他决定,今晚再放纵自己一次,以自己的方式来纪念父亲;而到了明天,他将正式进入自己的角sè,——到那时,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无疑将完全是奢侈了,——毕竟他已然搬入王宫,正式继位,成为马其顿四世了。那时,他肩上所担负的,是整个奥普王国的兴衰、以及千千万万子民的福祉;无论他的身份、还是他的职权,都不可能让他再去如此悲伤的思念父亲;况且同时他还要学会,尽量将自己的真实感情隐藏起来,——这可是身为上位者的必修课。
垂手孑然站立在老国王偌大的寝宫内,目光恋恋不舍的一一抚摸过宫殿内的每一件陈设:壁画、雕塑、书架、壁炉、书桌、兵器,甚至地上的金砖、殿内的门窗,他都看的无比仔细,一件没有遗漏,——这,就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挣扎着病躯与命运抗争、为自己能够顺利即位而努力战斗过的地方呵!
“我的儿子,记住,父亲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永远!”老国王临终的话语,再次悠悠回响在他的耳畔。
这一刻,一向包裹着厚厚外壳的阿努比斯,终于脱去了所有的束缚,泪水肆意的奔流在脸颊上:“父亲,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你……”伸出手,手指颤抖的轻轻抚摸着寝宫的正中位置、那张纯金铸造的华贵威严的国王王位,泪眼模糊,喃喃的呼喊道。
回应他的,却只有是死一般的寂静。
阿努比斯站立在王位之前,神sè伤感而茫然,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子,——而他,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严格来说也的确还是个孩子。
“没有你的ri子,我又如何能够走下去?这个王国,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是多么沉重的负担,也深深明白了您为什么从来不喜欢坐上这张王位。”抚摸着王位后面雕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jing戒词,阿努比斯嗓音颤抖的道。
经过三天的国王初体验,阿努比斯忽然发现,坐上这个王位,却是根本就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么风光无限以及不可一世,而涌现在心头上的,除却了惶恐、还是惶恐!要知道,他的前世不过是一个黑道大佬,甚至连治理过一个村子的经历都没有,而今面对整个王国、千千万万臣民的未来,他是真正内心感到了虚怯。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老国王几十年来风风雨雨的艰辛与不易。
阿努比斯喟然长叹,他自然不能够像前世历史上,那些作威作福、只顾自己yin乐的皇帝那样,去大肆剥夺民脂民膏,供自己享乐;而老国王更像是在冥冥之中凝视着他,让他丝毫不敢放纵。
也直到这一刻,他心中才隐约涌起了一丝后悔:早知这个位子如此的不好玩,就不应该死命的去争,做自己的安乐亲王,不是更好吗?
“吱——”寝宫无比厚重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走到阿努比斯的身后站下。
对于旨意被人给触犯,阿努比斯却是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感到怎么意外。他头也不回,怔怔的望着悬挂在黄金座椅的后面墙壁上的一帧老国王自作的自画像,忽然低低声音道:“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希尔顿法师?我忽然发现,十七年来,除了我不会走路的那段时间,此外我呆在父亲身边的ri子,竟然是屈指可数!难道真的什么东西,都要成为了过去之后,我们才会发觉到自己的错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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