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在应天府读书,和江南的学子们并不熟悉,不同于其他考生结伴出游,怀泽每天只带着观棋和明棋独来独往。
倒不是怀泽清高,他本来就有些内向,除了几个相熟的小伙伴,就鲜有交好的了,怀泽一直信奉的是朋友在精不在多。
终于到了放榜那日,怀泽还是比较习惯亲自去看榜,一路溜达着到了贡院门口。
“闻怀泽是谁?怎么从没听说过,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儿竟然也能登上解元,还力压扬州城有名的几位才子?”
“这话可别瞎说,听说他也是小三元出身,只不过因着在应天书院读书,在江南名声不显,听说还是应天书院的头名呢?”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一惊,小三元倒不是最稀奇的,最让人惊讶的就是应天书院的头名。
应天书院如今已经稳坐大梁第一书院,过去三届状元都出身应天书院,要是对方能在那样卧虎藏龙的地方拿到头名,更不用说小小一场地方乡试了。
“不过是个善于钻营的宵小之徒,怎么这么多年,从没什么才名传出来?”
这话正好说中了第二名到第五名考生的心声,一时间人群中都议论起来,纷纷想把这位刚刚达成“大四喜”成就的少年找出来好好较量一番。
听到这些话,怀泽三人对视之后,果断选择逃离现场,他可没心思和人吵架,在扬州的地界上,闻老爹的官职就有些不够看,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由于放榜之日城里的酒楼都爆满,怀泽果断选择了小酒馆,点的正是那道放榜必吃的桂花鸭。
坐在酒馆的包间里,怀泽三人才忍不住喜悦放声大笑,适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释放出来,怀泽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要知道这回差不多有两千考生参加了乡试,能拿到第一名,这个含金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句话放在怀泽身上就很恰当,他今天虽然溜得比较快,但放榜第二日的鹿鸣宴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的。
鹿鸣宴是专门为新科举子设立的宴会,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之诗而得名,不只是所有的考官,扬州府的知府也会参加。
要说在鹿鸣宴上,最受瞩目的自然就是前三名了,毕竟按照往年的经验,只要会试不出岔子,乡试的前三名考个进士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偏偏这回的解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四岁少年,除了一众考官之外,基本上没人见过他的文章,有不少人心里都有些嘀咕,一定要和这位解元比试一番。
不过在今天这样正式的场合,没有人敢不长眼地闹事,大家只是私下里斗狠,明面上彼此之间都不会戳破,句句藏针字字带刺,这也是读书人最有力的武器。
迎着众人或好奇或不屑的目光,怀泽硬着头皮坐在了最靠近考官和知府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