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灰色空间

    纵是预想了千百次，也没有真正发生这一刻令人难受。——陶桃日记

    从宋志明的办公室到教室的路其实只有一条过道。李子曦却像疯了一样奔跑着，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

    气喘吁吁的进了教室，发现大家神色都还正常。

    李子曦这才放下心来，可能真的是自己杯弓蛇影了，贴吧上只是贴了一张报纸的照片。

    那张报纸就是陶桃作为研究对象被偷/拍的，是一家无良报社为了抢头条来**的陶桃。

    几年过去了陶桃已经大变样了，李子曦安慰自己，估计人们也认不出这是陶桃。

    他怪异的神色落在陶桃的眼里，陶桃现在很敏感，尤其李子曦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悲切和同情，她怀疑李子曦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恢复了安静，她张了张嘴想问问李子曦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她又退缩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答案是否能被自己接受。

    两个人就这样为了彼此着想一直相安无事到放学。临走前李子曦十分不放心陶桃，他说：“陶桃，我送你回去吧。”

    陶桃倔强的摇摇头，“算了吧，我坐公交车回去也很方便，你早点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李子曦更加内疚了，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要遭遇那样的事情。还有他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一味的责怪陶桃，贬低陶桃。

    李子曦觉得自己内心像被火烧一样疼。

    晚上，李子曦破天荒的没有早点回家，他去超市买了很多水果，酸奶，零食准备明天带给陶桃。

    这个阳光的大男孩不会对一个人好，他用自己以为好的方式笨拙的关心着陶桃，希望她能快乐一点，开心一点。

    陶桃回到家中，家里一如往常的没有一个人。陶爱华不知道又去哪里打麻将了，陶桃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全部关掉，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

    弄完这些她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倒锁，钻进了被窝，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这时候她才敢大声呼吸，好像这个喧闹的世界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处港湾。

    陶桃就这样一直躺着，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不想睡，也没有睡意，脑袋里一直回放着同学们的讨论，李子曦的眼神，她的脑子现在就像一个电影屏幕，这些人的表情轮番播放。

    到凌晨，她的精神已经恍惚了，甚至出现了死去的妈妈还去死去的舅妈，她仿佛听到这两个人鼓励自己坚强一点。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见李子曦知道了她是一个精神病，他搬走了自己的桌子，去和冯妤西坐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起去嘲笑她是一个精神病，让她滚回精神病医院去。

    陶桃生生被吓醒了，这时候她才感到枕头已经湿完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不其然脸上都是眼泪，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空的，梦中那种心疼的感觉还是很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喜欢李子曦了。

    可能是因为他不经意的保护，也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关怀，再或者因为他长得帅。

    第二天早晨李子曦起晚了。他估摸着自己去学校肯定要迟到了，他专门给周绍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照看一下陶桃。

    周绍抱着电话问东问西，李子曦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急急忙忙的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往学校赶。

    陶桃今日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今天太静了，尤其是她进门的那一刻，教室里太静了。陶桃感觉自己从门口到座位的路就像美人鱼刚化出双腿一样，走的十分痛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坐了下来，就看见她的前桌悄悄的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拉了一些，好像估计要跟陶桃保持距离一样。

    陶桃无声的笑了笑，她假装没事地拿出了自己的书本。

    这是高二十班最沉默的一次早读，越是寂静陶桃越是难熬，她真的想一走了之，真的很想结束这些压抑。

    就连一直以来醉心自己手机游戏的周绍都发现了教室的异常，他戳了戳陶桃的脊背，“桃妹，今天同学们都哑巴了？”

    陶桃僵硬的挺着背，微微的摇了摇头。

    只听周绍叹了口气，“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早上阿曦还叫我照顾你，我看需要照顾的是我吧，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我很惶恐啊。”

    陶桃的耳朵嗡的一声，她就知道，果然李子曦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一个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