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自小习得诗书,虽《说文》上多有识不得的字,但对诗词文章倒多少懂些。
那姐姐地上写的诗,宋双每个字倒都认得。又是那诗写得通俗,宋双也读懂了其中意思。
宋双天生聪慧,这姐姐却是和我娘一般的人。又是暗自伤心,既知这世间多风雨不想惹那红尘事,又为何抱怨被栽于墙外。虽是冷清,只远离了这乱红纷扰岂不是还倒好些。
幼年时在家中,宋双和母亲遭族人鄙视,那时宋双不知为何,只常听那些人明里暗里骂娘是戏子。
后来听这城里人唤那曲子社的人有称唱曲的也有唤戏子的,宋双才明白什么是戏子,也才明白族中人为何看不起母亲和自己,也才明白,为何母亲在那个家里总也没笑过。
最初接近那曲子社,只猜测这些人不同寻常,宋双想学些本事。等知道这些人便是戏子时,却真正生了亲近之心。又是那赵老伯亲切,故心里常惦记着。
只现在,那姐姐为何在了这里,曲子社如何维持,宋双虽想知道可又不得而知。
那大事宋双竟然不知?宋双确是不知,那消息自然被将军府封锁了,宋双一个小兵怎会知晓。
只心里古怪。
不光宋双奇怪,风野城里诸多看客也古怪着,怎好端端不见了那曲子社?
多少看客是为了看那莺啼去的,只哪个又知那个美人却在这个小院里。
也有人知,知道的也不止这院里人,却不是看客。
那军中有名的“白眼狠人”傅碎娃就是其中一个。虽不知大将军被刺,但知道这小院里藏着个美人。
宋双守在那院门边小房前,两次看见那扁头瘦脸将军骑马从院前过去。不是偶然,那双白眼肆无忌惮直往院里看。
虽也看了宋双,但宋双知道,那“白眼”不是专看自己来的,那“白眼”是看院里那个美丽姐姐的。
这又是哪一挡子?
直到有一天,那老兵多喝了一点不小心说漏了嘴,“嘿,虽是戏子,也好端端一个娃子,却给了这翻脸不认人的狠人。”
却是日子久了,也不见这院里有甚么事,那老兵松懈了,多喝了两口。见那“狠人”张望罢去了,老兵唠叨了这两句。
趁着老兵酒未醒,宋双忙问,“爷爷,怎么个好端端娃子给了狠人?”
老兵嗬荷一笑,又是一声鼻嗤,“这院里的女娃原是个戏子,不知何故,大将军指婚许给了那傅管领,为了先给个身份还叫做了董将军的干女儿。”
宋双心惊,却原来这么回事。又是气愤,好端端一个姐姐怎要嫁给那“白眼狠人”。
那岂不是正应了那姐姐所写,“错与乱红落尘埃”嘛。
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怪不得那姐姐诗里哀怨之意,那傅碎娃狠辣孤僻,又生得丑陋猥琐,姐姐怎能愿意。
宋双都为那姐姐哀怨,不平,着急。
难道姐姐只能哀怨顺从了?
又想这姐姐哪知傅碎娃是甚么人,莫不是图个将军声名,这姐姐要攀那傅碎娃“管领”的高枝?
他是将军,可更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狠人,这姐姐真愿嫁给他!
宋双哪里知道,那莺啼指婚给管领傅碎娃之事,老兵知仆妇知军中几乎尽人皆知,却偏偏莺啼不知。
自那日行刺之事后,莺啼几个被关了挨个审讯,先是言语威吓几要用刑。审了几次忽态度大变,却叫军士押了送到这里,只好吃好喝养着。
莺啼哪里知道自己成了甚么将军的义女,又哪里知道自己被许给了甚么将军。
只莺啼不知道。
转眼便是伏天,这北地虽不甚热却干得紧。又不知甚么人送来凉席蒲扇适应季侯抺脸的脂粉润手的油,问时,那仆妇只笑不答。
几个月过去了,莺啼也觉察到走哪跟到哪儿,到哪儿盯着哪儿的两个仆妇不似先前跟得紧了。莺啼院子里走走坐坐,两个仆妇也只厢房里扯着闲话偶尔探出个头。
“小姐,这毒的日头,你莫晒伤了。”
“我只阴凉处透透气,怎会晒伤。”
我甚么人!到得这里,怎就成了小姐?问了几次,那两个只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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