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当家走走停停,抚柱摸墙连连哀叹。
近了大当家几间土房,吴撇子忙指着道:“当家的,“马蛇子”还在那儿呢。”
吴撇子侧着身引着五当家过去,五当家也装摸作样跟着,“哪儿呢?”。
正从那掉了门的墙洞向里看,忽来一股子风撞那土房墙上,又打着旋倒卷了回来。
吴撇子“噢”一声惊叫,两个都闭目掩面急往后退险些撞到一起。
莫是见鬼了?乍了尸了?
倒不是,却是两个向里看时,地上倒是还躺着个。
羊皮袄子偎着露出个脸来,饶是天寒地冻,那脸也烂的……,“噢”,吴撇子差点呕了出来。
那脸烂得真叫个恶心,只两个眼珠子还鼓在那团烂肉上。
又加上那一刹子风,带着尸臭卷了回来,正冲进鼻子里。
两个不约而同跌跌撞撞就向后跑,跑过两幢房才停下来。
不光恶心,更多的是心里有鬼,刚才那一刹子阴风,好邪乎。
扶着土墙一阵干呕,好在没丁点油水,呕的尽是些酸水。
呕罢了,吴撇子有气无力地问道:“当家的,这,这还埋吗?”
五当家转过脸朝地上啐了一口,“算求了,天当被地当床,这大的地儿都是他的坑了。”
吴撇子缓了口气,“当家的,咱还是下去吧。”
五当家长吁了口气,“下去吧,下去吧。”
还是一前一后,走到那寨子门口,五当家忽转过身,细细地瞅向那残破的寨子,满是留恋不舍。
猛扯开嗓子吼道:“兄弟们,安心歇着,我老五迟早给你们报仇。”
这声喊倒是歇斯底里蛮有气势。
只吴撇子心里冷笑,你接着装吧,你可有这心!就算有这心,你能报得了这仇!
你倒是慷慨激昂啊,这牛皮吹的。
吹吧,我就顺着你,也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兄弟们,歇着。”
喊罢了,眼里眨巴了些泪,“当家的,这龙湾山就咱俩了,打今儿起,您就是大哥,兄弟就跟定你了。”
五当家挤挤眼,没挤出泪来。干抺了把脸,拍拍吴撇子肩膀,“好,兄弟。”
离了寨子,搁山道上的半口袋米面背了,吴撇子屁颠颠跟在五当家身后,一路恭维。
却是心里计较定了,先把这杀人不眨眼的忽悠得满意了,莫叫他对我起了杀心。连“马蛇子”都给灭了口,何况是我。
又惦记着那包袱,这五当家定了是要私吞的。
只都要活命,那银子谁不需要。你对兄弟不仁在先,莫怪兄弟对你不义。
老虎总有打盹的时侯,你是王,可未必活得长。
到得隘口,忙着做饭,又寻了几床破被褥,跑前跑后把那五当家主子般侍候着。
那五当家果然少了些提防心,也是当家当惯了的,心里多有些狂妄自大,只当这老胡要靠着自己寻条活路。
可自己也清楚,这活路哪里寻?
想找活路,就得出山,不光是出龙湾山,还要逃出麦城管辖的这一大片山区。
几年里,四处抢掠,这山里有几个不识得我五当家雷斧头的!
哎,当年耍这脸威风,今日担心这脸被人认出来。
走出这山到处是危险,可藏这山里只能等死。
倒有个他也好,多个人多份力,这“老胡”机灵,又有些身手。
有“老胡”帮衬着,也好出这山。
五当家早计划好了,过了这阵子风头就出山,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但即便偷偷摸摸也难免不撞见人叫人认出来,少不了拼杀。
多个老胡好,关键时,用他冲一冲,用他挡一挡。这家伙听话,拿手里就是枪,挡面前就是盾。
只我先莫漏了底,莫叫他看出我心里的没着落,必要拿捏住他,让他把我当棵树靠着。
五当家这番计较,又哪知吴撇子心里的鬼。
吴撇子掂记着那包袱,又得防着哄着五当家,也真叫个累。
睡觉也得睁只眼闭只眼,破门烂窗拼凑着堵了,嘴上说当家的你睡我给咱们放哨,斜靠窗边上盯一会儿便装做困得着不住一会儿一个盹儿,盹着盹着就扯起呼来。
五当家笑骂,你放个屁哨,比我睡得还死。
虽是骂,心里却更是放心,这“老胡”
看来是真心跟我的,对我并不提防。
他这想法正是吴撇子想要的,打盹扯呼都是装出来的,我不防你才能叫你我不防我。
只是这般做戏可真是个难啊,困了装睡又不能真睡着了,可比硬撑着做清醒还难,难得多啊。那是真困呵,真怕那打盹儿扯呼装着装着真就给睡死了。
他...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