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黑既没挠头也没嘿嘿傻笑,倒不是他躺着没法摸着后脑勺,却是他对宋双的话不以为然。
“当然不愿意了,我早说过打仗会死人的,还会缺胳膊少腿儿,那就更惨,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是爹娘在时,哪肯放我们来当兵,躲着藏着怕抓去还来不及呢。这奶奶心善,自然不愿意看着我们上战场了。”
宋双叹了口气,“兄弟,你真是个明白人,既然你跟我来了,我也知道你也是想活出个人样来。这若想活在人上面,不冒点险哪成。我两个别无他长,倒是到了军里还有些希望。”
李黑笑笑,“你说的对,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
这时,夕阳正落,因房后邻居常往那里泼脏水,招得苍蝇蚊子,怕那蚊虫进得多了没法睡,故而门早早关了,那柴房并无窗户,屋里昏暗。只在后墙上有一个通风的小洞,倒是和翠城家里屋顶上那一个破洞一般露进些光来。
本来就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再着这本就是两个青春少年,这会儿哪睡得着,只无事可做躺在那里,眼睛却是闭不上的。
李黑忽瞥见墙洞透进的那束光下,宋双的手正举起来,弹了一下手指。
李黑并未在意,隔了一会儿,却又看见宋双的手在那光里弹了一下。
李黑怪道:“你干什么呢,学唱戏啊。”
宋双道:“我学什么唱戏?”
“那你的手干什么呢,我看曲子时,那演丫鬟的,小手一叨一叨来着。”
宋双忍不住抖出一串儿笑来,“你怎把我和那唱曲的比,我这手可不是一叨一叨的,我这是在弹呢。”
“那你是在学弹琴啦。”
“弹什么琴,我是在弹苍蝇呢。”
“什么?你弹苍蝇呢,那苍蝇是打的,可不是弹的。它飞得轻飘飘的,你能弹得着。”
宋双得意的笑了一下,“别说,还真让我弹着了。”
李黑哪里相信,“兄弟虽你是有些本事,可也不能胡吹冒料。虽都是飞的轻,你说你弹着一个风里飞的叶子我相信,你说你弹到苍蝇我可真不相信。”
“不信?要是你能熬得住,那就等着看。”
李黑来了兴致,“这一天闲得无聊本就睡不着,我熬夜也要看你弹个苍蝇。”
说着跳起来去开了那柴房门,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也是赶巧了,方靠墙坐下。正看见宋双脑袋上面一只大苍蝇盘旋着。
那苍蝇就在那一片儿飞,宋双脑袋也未动,只眼珠子转着,缓缓伸出手来。
忽地,本是和拇指窝成一个圈儿的中指猛地弹出。
苍蝇不见了,嗡嗡声也忽地没了。
李黑也没看到那苍蝇哪里去了,但确实是不见了,嗡嗡声也听不着了。
李黑大惊,瞪眼张嘴说不出话来。
宋双也不说话,只得意的看着李黑。
忽地,李黑噘着屁股趴到那堆满草的地上扒拉。
宋双笑道:“那点东西,你到哪里找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黑又仰头看,“许是飞到别处了”。
“你若不信,待白日里光亮些时候我再弹给你看。”
“我心急,今个儿便要有个分晓。”
“那你等着我再给你弹一个。”
等了片刻,又有一只苍蝇在宋双胸口上方飞着。
又是缓缓地伸出手,那只苍蝇似要飞到别处去了,李黑心里正在惋惜。
忽见宋双的手腕向外一翻,刹那间猛地一弹。
苍蝇不见了,嗡嗡声没有了。
李黑眨眨眼,苍蝇真的不见了。
呆了片刻,李黑张大的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来:“天哪”。
“这回你信了吧。”
“只那一恍惚,我没看着是咋弹着,但我信。”
宋双笑笑,“如果能让你看得着,那可就弹不着了。”
李黑想想道:“倒也是,那苍蝇飞的那般轻巧,你却能把他弹着,定是比我眼睛还快了。”
“我的手哪能比你的眼睛还快,只是谁的眼睛也不能看得那么细。不过,这个你却是能寻着尸的,它该是落到门口儿那儿没有草的地方啦。”
李黑一听急忙翻起身爬到门口,眼睛方在那片地上转了一圈,便看到那干土地上果然有一只苍蝇。
那东西爪子朝上翻躺着,竟还没死,还挣扎着扑扇翅膀,只是徒劳地努力,却再也飞不起来了。
李黑眼瞪得好大,故作满脸的惊恐:“天那,你是人吗?”
又一脸的不敢相信后便是满脸的佩服,“兄弟,我知你是有本事的,可未曾想到你这么大的本事。”
宋双也不生气,哈哈笑道:“我怎不是人,我和你是兄弟,我要不是人你也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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