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清楚物事的时候,邵易和风洛棠已经是在一座军营中。
骤雨刚歇,寒风又起,凛冽地卷起草丛中蓄满的雨水贴着地面飞扬。
前面邵易之已经下马急匆匆地步行,前往中军大帐禀报来情。
邵易和风洛棠却凭着直觉一路跑到了一座普通但却依然有灯火的营帐里。他两人梦中的身体穿帐而入,只见油灯如豆,昏暗的光线中一个银盔银甲的红袍女将正两眼呆呆地望着那摇曳的灯光发愣。她的容颜年轻姣好,容貌竟与风洛棠有八分相似。
虽然两人是无形之身穿过雨中,却还是满身湿透,呼哧带喘。雨水还在顺着风洛棠的头发往下淌。邵易见状打趣她说:“落汤鸡,现在你真是落汤鸡了。”然后邵易向那红袍女将扬了扬下巴问:“你梦见的就是她吗?”
“是啊,就是她。看样子她真的不一定能够阻止得了扈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正是子夜。看这营地像是已经做好开拔准备了。大概最迟明早扈辄将军就会率领大军前去救援武安。估计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邵易答道。
仿佛附和一般,对着油灯出神的李落棠轻轻地自言自语:“一切都来不及了。”然后又好像有些赌气似的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油灯猛的跳了一下。李落棠继续说道:“你个公子嘉,关键时刻死到哪里去了?!”说完她撇撇嘴,开始默默地解下自己的甲胄,露出一袭大红软袍,衬得她的面容愈发齿白唇红。她托着油灯两步走到毛毡铺就的简易榻前复又坐下。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她的表情忽喜忽忧。只见李落棠从怀中掏出一把质朴短剑,凝神看了很久。一会儿,不知她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出了声,一对小小的梨涡在光线的阴影里柔柔的非常可爱。
邵易见到微笑着的李落棠的样子,拉着风洛棠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旋即又赶紧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唉,”邵易轻声对着一脸茫然混不自知的风洛棠说:“这个李洛堂长得和你可真像。”
风洛棠怔怔地没有答话。
“落汤鸡,”邵易刚又开口就被风洛棠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不以为意地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教给你的籍梦咒?你可以通过籍梦咒进到她的身体里。也许那样我们可以帮到她。”
“那你呢?”风洛棠问。
“我?”邵易答道,“我找个机会进到邵易之的梦里。让他们俩人的本主多睡一会。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救下一些赵国的军队。”
“好,我们就试试。”风落堂说完走过去捡起李落棠刚刚脱下放在一边的捆绑甲胄的丝带,攥在右手掌中,又在左手心里写下李落棠的名字,念出了籍梦咒。
李落棠可能是太累了。她歪身倒在简单的床铺上,不一会就昏昏的睡去了。而风洛棠感觉自己就在一瞬间,已经就是躺卧在床铺上的那个人了。她看看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左手上没有写着字,右手上也没拿着东西。她摸摸自己的头发,是挽得紧紧的一个发髻。她拿起桌上的铜镜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是那个李落棠了。风洛棠四周环顾却不见一个人影。
“少爷,”风洛棠用不大的声音喊了一声。
就听得帐外有一个人答道:“李都尉,何事吩咐?”
“我听见前面中军大帐有声音,是何事?”风洛棠尽量用李落棠坚定果敢的音调发问。
有马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靠近大帐。有护卫禀告道:“皇城有使前来,请求急见李都尉。”
李落棠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披挂上那副银甲。她刚才看到李落棠是怎么解开甲胄的,这会儿就有模有样地学着穿好,然后正襟危坐在地榻上,说了一句“快请。”
就见帐帘一挑,一个身材高挑健壮的男子随着一位全身铠甲的副将进了房间。那男子的长相是公子嘉的门客邵易之,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分明闪着和邵易眼中一样狭促的光。
“你下去吧,”风洛棠吩咐副将离开,随即顽皮地低声问道:“少爷,是你吗?”
“嗯,落汤鸡,这主意不错吧?”邵易说道:“那邵易之有命令在身一直不肯睡觉。我使出了绝招才让他迷糊过去。”
“什么绝招?”风洛棠问。
“还能是什么,”邵易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腰间,“我给他的水里放了两片思诺思,就是帮助快速进入睡眠的安眠药。我这次带来了一瓶,以防万一。”
“少爷。这没关系吧?”风洛棠有些犹豫地说,“我们对这个时代的什么都不明白,别穿帮了。”
“没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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