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经关门歇业的楚记酒楼前来了一伙人,全都用布巾蒙着面,手中拿着镰刀等物。
“大哥,真的要抢这铺子?”单老二还有些含糊,毕竟这楚姑娘对他们村子有恩,他也曾经见过楚一清一面,觉着不像是那种囤货居奇的奸商。
“老二,我知道你心软,大哥这心里也不得劲,可是没办法,如今好多铺子不开业,朝廷的平价粮食又轮不上咱们,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婆孩子饿死!兄弟们都打听清楚了,这楚记酒楼里放着很多粮食跟蔬菜,再说这掌柜的也不仁义,咱们这次就算是借楚姑娘的,反正这春小麦长出来还要给楚姑娘两成收成,到时候咱们一起还就是!”单雄低声说道。
“就是,大哥、二哥,既然那个楚一清还要两成的麦子,你们感激她干啥,她这是为富不仁呢!大哥、二哥,你们就别顾及了,咱们加入光复会这么久,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大生意,这次是第一桩,有了这桩生意,大哥、二哥,说不定舵主会接见咱们呢!”那排行老三的说道。
单老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散,咱们就当做借楚姑娘的,相信楚姑娘如果知道她下面的人这么欺诈老百姓的钱,也会原谅咱们的!”
“好了,你这读书人,书读得多就是事儿多,还想啥子散,老婆孩子等着呢!”老三说着,立即一斧头狠狠的砸到酒楼大门的铜锁上,在寂静的夜里动静不小。
大家伙儿见三当家已经开始干了,当即也就不客气,待那锁打开了,大家哗啦一声就冲了进去。
酒楼里原本是留着两个小伙计在大厅里打地铺看守酒楼的,后院存放粮食的那儿,也有五六个人,这会儿一听见有人砸门,全都吓得不敢动弹,有的拿起早就买好的刀等物防身,有一个机灵的,赶紧从后门跑了出去找百元增,毕竟平日里,百元增对这个铺子很是照顾。
“谁?是谁?你们想干什么?”在大厅的两个伙计虽然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可是一见出进来这么多人,那腿还在噗噗的发抖。
“两位兄弟,你们也是为人打工的,咱们不伤害你们,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咱们不要人命,只是这遇到灾年,家里实在没饭吃了,所以就想着从你们酒楼里借些粮食!”单老二大声喊道。
“老二,跟他们客气什么!”单雄不悦的大声嚷嚷道,“赶紧滚,这没你们的事情!”
两个伙计见这二十几个都是庄稼汉子打扮,就想起那传说中的光复会来,那光复会连衙门都干抢,这酒楼算什么,当即对望了一眼,也就赶紧丢下兵器跑了,他们这两个一跑,在后院看守粮食的更是吓破了胆,也全都跪地求饶命,单雄也就让他们全部滚出去。
“兄弟们,快点装,甭客气,但凡好吃好喝的全都拿走,要快,这酒楼可是有当官的罩着的!”单雄大声道,一声令下,二十几个汉子扛的扛,抱的抱,将上千斤粮食与蔬菜,全都扛了出去、
一刻钟之后,百元增带着手下到了楚记酒楼,就只见大门打开,里面狼藉一片,所有的粮食跟蔬菜跟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洗劫一空!
“大人,大人,这可怎么办啊,这……”平安接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一看眼前的光景,就一把抓住百元增的衣襟哭丧了起来,“哎呀,这可怎么跟楚姑娘交代啊!”
百元增皱皱眉,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连楚记酒楼都敢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当即冷沉着脸冷声道:“铺子里有多少粮食跟蔬菜?”
平安赶紧说道:“一千多斤小麦,还有几十斤苞米面,蔬菜么,今日百大人送来的,还剩下有两大筐!”
“这么多东西,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只是步行,一定走不远,你们,全都给我去搜,挨家挨户的搜,一个也不能放过!”百元增立即说道。
“是,大人!”守卫听命,立即带着人在大街上挨家挨户的搜起来。
“大人,大人,这能找到吗?”平安吓得浑身颤抖,想起白日里那个男子的警告,就怕是他胡乱涨价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会惹上光复会?
百元增冷声道:“只能是试试!不过这光复会打出来的旗号是杀尽奸商,平掌柜,会不会是你胡乱涨价惹恼了这些人?”
平安心里正担心呢,一听百元增这话,立即跪地磕头道:“大人,这可是潘舅老爷的主意啊,他说楚姑娘不在,铺子跟家里都他做主,小的只是个掌柜的,他如今算是半个东家,只能听他的啊!”
百元增皱皱眉,“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找到这些抢劫铺子的人,要不然无法给楚姑娘交代!”
这些人,不光抢走了粮食跟蔬菜,铺子里值钱的几个花瓶跟账本全都抢走了!
“是是是!”平安赶紧答应着,身上却出一身身的冷汗。这下子光复会来抢东西,百元增一定会将酒楼菜价上涨的事情告诉楚姑娘,可是今日白日,他跟潘玉郎商量好,已经做好了一本假账,现下已经被光复会的人抢走了,如今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贪那些银子,打算跟楚一清实话实说,可是万一光复会将那本账本秃噜出来,那他跟潘玉郎意图谋财的事情就会暴露,他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一想到这里,平安赶紧向楚府赶,想要去跟潘玉郎好好的商量商量。
“平掌柜,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铃铛娘正盯着府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在做事,听见拍门声就赶紧来应门,一见平安慌慌张张的就赶紧问道,“可是铺子出了问题?”
因为平安只以为这府里是潘玉郎做主,见铃铛娘只是个婆子打扮,当即就不耐烦道:“快叫你们家舅老爷出来,这铺子出大事了!”
铃铛娘一愣,也有些慌,赶紧让婆子去后院,这边先将平安迎进去,仍是问道:“平掌柜,到底出啥事了?楚姑娘临走的时候,让我管着这府里,那铺子我虽然很少去,可是也能做主!”
“你做啥主?你能做主就好了!”平安气喘吁吁的,心里又急,实在等不及了,正待要亲自去跨院,就见婆子从后面回来,还带着潘有志跟潘氏前来。
“平掌柜,柳絮爹不是在铺子里干活么,你咋还来找他?”潘氏问道。
“干活?干啥活?这都啥时辰了,铺子早就关门了!”平安大声道,又问潘有志:“有志,你爹呢?”
潘有志吞吞吐吐的,他从春花那回来见潘玉郎没回来,潘氏又问,就扯个慌,说是潘玉郎还在铺子里干活,却想不到平安竟然找上门来。
“快说,你爹哪去了?”潘氏回头扯了一把潘有志。
“我也不知道,爹直说想要自己走走呢!”潘有志赶紧说道。
“自己走走?可别碰上光复会啊,酒楼让光复会的人砸了,你爹不能……”平安一愣。
“哎呀,我爹身上还带着钱呢!”潘有志一听这话,忍不住一急就说秃噜了嘴。
铃铛娘一听,当即问道:“么?酒楼让人砸了?这到底咋回事?”
潘氏却紧盯着那钱不放:“啥钱?哪来的钱?”
潘有志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秃噜了嘴,赶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平安也赶紧打圆场,说是先让人找到潘玉郎再说。
“华嫂,你赶紧叫上刘长发、袁木头他们,让他们带着人去找舅老爷,张园生,你带着几个人给我去酒楼瞧瞧,这到底是咋回事!”铃铛娘赶紧说道。
华嫂应了一声,赶紧带着个小丫鬟去后院找刘长发他们,铃铛娘则赶紧回屋披了件衣裳,待张园生来了,赶紧带着出门。
“我也去!”潘氏说道,“不然我不放心!”
铃铛娘只得点点头,这会儿看见铃铛在身边跟着,立即嘱咐道:“铃铛,娘出去有点事情,你别乱跑,好好的在家里!”
铃铛似乎知道家里发生大事了,吓得脸色都发白,可是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好了,别说了,快去找人吧!”平安赶紧说道,现在他就怕潘玉郎也出了啥事,如果真的出事,这场面真的没有法子收拾了!
几个人顺着从楚府到酒楼的街道找,尤其是潘玉郎刚才下车的地方,见那青楼还开着门,本想打听一下有没有看到潘玉郎这个人,却想不到得知潘玉郎就在里面。
“天煞的啊,你个潘玉郎,你竟然逛窑子,我不活了,不活了啊!”潘氏一听见潘玉郎就在楼上,还找了醉香楼的花魁娘子,差点气得背过气去,然后就是杀猪一样的叫唤,大骂,就要冲到楼上去,那老鸨自然不答应,叫人出来阻拦,下面就乱成了一团。
楼上,潘玉郎此刻正沉溺在温柔乡里呢,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秋兰粉嫩的皮肤,激动的嘴巴都歪了,几乎说不出话来,三十年了,他想这一天可是想了三十年了,想不到今日终于得偿心愿了!
秋兰懒懒的躺在床上,正打算吹个枕边风,要点银子出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声,秋兰赶紧坐起身来说道:“哎呀,不会光复会连青楼也抢吧?”
“什么?光复会来了?”潘玉郎惦记他今天刚刚分的那几十两银子,赶紧起身出来穿衣,裤子还没有提上呢,那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他吓得浑身一激灵,那裤子就又落在了脚踝上。
“呀,舅老爷,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铃铛娘赶紧回过头去闭上眼睛,潘氏却气的一跳高,上前就捶打潘玉郎,潘玉郎是一边躲一边叫唤,“你们怎么来了?有志,好小子,你暗害你爹!”
潘有志也傻了眼,不知道自己的老爹竟然来这种地方,再瞧那个叫做秋兰的,此刻却像没事人似的裸露着半边胸坐在床边上,懒懒的说道:“要教训自己老爷们回家教训去,打烂了我这里的东西可是要赔的!”
“你……你个小骚蹄子,你敢勾引老娘的男人?你……”潘氏见潘玉郎总是躲,她追不上,也就回转了身子朝着秋兰而去,秋兰可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白皙性感的大腿从那红纱里伸出来,一脚就踢在了潘氏的胸口上,潘氏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娘,娘!”潘有志见自己娘亲晕了过去,赶紧上前,正要跟秋兰厮打,就见老鸨已经带了人上来,一时打成了一团。
“住手!”铃铛娘大声喊道,又让张园生上去拉架,“有志,这地方不是咱们来的地方,赶紧抬着你娘走!”
潘有志自然打不过那些青楼的护院,这会儿见潘氏已经醒过来,只是坐在那儿喘气,当即也就赶紧扶着潘氏出来。
趁着这光景,潘玉郎早跑远了!
铃铛娘让人将潘氏跟潘有志送回去,自己则带着张园生去了酒楼,如今酒楼已经被百元增的人大约收拾了一下,幸亏那些人只是抢东西,桌椅什么的都完好,大门也只是坏了门栓。
这会儿逃跑的活计也全都回来了,望着平安全都没了主意。
“都少了什么东西?平掌柜,你写个清单,你们你们,都去收拾收拾,明天先歇业一天!”铃铛娘一见眼前的光景也是心疼,可是却很冷静,立即吩咐道。
潘玉郎跑了,平安现在是六神无主,只得听铃铛娘的话,查验少了的东西,写了个清单给铃铛娘,只是那账本却没有敢写上,趁着楚姑娘没来,他想要将真正的账本交上!
回去的路上,铃铛娘不住的叹气。
“朱家嫂子,这事又不怪你,这平日里舅老爷跟舅老夫人总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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