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倾渺得了空,去天般府寻陆云。
两人聚在树荫下斗蛐蛐。
“你怎么这样笨,哪里有用木棍挡了自己道的!你要将它往前推啊!”倾渺埋怨着,顺手轻点了一下陆云的眉心。
陆云瞥了瞥嘴:“我还沒见过像你这般粗鲁的呢!”
“这天界温柔的美人还不够多吗?反倒像我这种会斗蛐蛐的,会陪你找乐子的才稀有吧?哪像你,连斗蛐蛐都不会!”倾渺不以为意的说。
陆云立马不服气了,他鼓着腮帮子争辩道:“你光只懂得这些,又这般野蛮,定是连夫君都寻不到的!”
倾渺笑了笑,挑眉望着他,道:“我这是服了百颜丹。以前在北沼,有的小妖光是为了看我一眼,便心甘情愿的等三天三夜呢!”
陆云不相信,上下打量着她,皱了皱眉头:“骗人,你哪里可能那么好看!”
倾渺有些沮丧,却又不愿服输。她想起祉朗曾为自己描画的事情,眼睛一亮,凑到陆云的耳边道:“小家伙,你会丹青吗?不然你來帮我描个像吧!”
陆云犹豫了一会儿,他的那丹青虽可见人,但是同自己的师尊比起來,不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然,我让师尊给你画吧?”陆云试探着说。
倾渺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叫你画便是你画,你喊那个呆石头出來干嘛?难道你连画个像都不会吗?”
“怎...怎么可能!画便画,有什么了不起的!”陆云轻哼了一句,便跑去书房取了纸笔过來。
两人依旧挤在树荫下,倾渺端坐着,让陆云给她画像。
许久,陆云将画好的画纸摊给她看:“这有几分像你?”
倾渺摩挲着下巴道:“八分的样子,神韵差了点!不过,已经不错了!”
陆云眼中满是怀疑,他指着画纸道:“不要说八分,如果你当真长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连我师尊都会喜欢你呢!”
倾渺一愣,旋即喃喃自语:“他才不会是以貌取人的人...”
所以,她才一点也不在乎他是否知道她的真容。
不过,她私心里想着,日后若真有机会让他看到自己真正的样子,定要让他觉得惊艳,永不能忘记才好!
倾渺得空出來的时间不多,她嘱咐陆云将她的画像收好,便急急的往堇清宫赶。
接下來的日子,她更加温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条心,并沒有将那些杂事当做不怀好意的‘欺负’。
只是时间久了,就连最小的仙婢和仙童们也开始使唤她,大家觉得她终于开始像个‘质’了。
而清娥更是一天勤过一天的给她找些事情做。
昨日,西王母送了一粒丸药过來。据说服用后会受针刺之苦,痛感真实,要持续一日之久,可用來惩罚下人使用。
清娥想了无数个理由想骗倾渺去试试,最终选了个能‘伤人心’的办法。
她独身到了倾渺屋子,嫌弃的打量了一番,继而压低声音,想要尽量显得柔和一些。
“你是知道我有残魂之症的,所以总要服用些特制的药物。”
倾渺冷冷望了她一眼,不明她同自己说这些干嘛。
清娥走近了一些,接着道:“昨日,我得了太上老君炼的一些丸药,据说对我的病症有奇效。不过,这药材有些狠猛,包含了一些毒药,服后会有些疼痛,也许还有些不可预知的不良反应。所以啊,我非常为难!你知道的,若是我受伤了,该有人为我伤心了!”
倾渺眉头一挑,似乎已经猜到清娥接下來要说些什么。
只见清娥自己拣了位置坐下來,淡笑着说:“不知倾渺你可否为我试药呢?反正你同我不一样,就算是伤到了哪里也无妨。”
倾渺沉默了。
良久,在这苍白的寂静中,她伸出手,淡淡问:“药呢?”
清娥将一粒药丸放到她的手上,贴近她的耳旁,极轻的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他因为我而伤心...哈哈哈!!!”
话落,转身离开。
倾渺眸色颇冷,但她连眉头都沒皱一下,直接将丸药吞了进去。
她心想,当初在浮世镜中。自己心悸的时候都挺过來了,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那个更痛的感觉吗?
就算有,也不过是肌肤之痛,沒有什么忍不过的。
那丸药吞下去以后,药效散得极快。
全身先是一阵酸麻,如经脉被狠狠压迫了一般。
接下來,便如万根长针狠狠刺入身体,说不出的痛楚,就连双眼也似乎被什么穿透,只是全身上下却连一点伤痕也沒有。
那样的疼,几乎沒有给人喘息的余地,倾渺闭上眼,强迫自己转移思想,甚至开始自言自语,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好过一些。
她想起院前的桃花,想起墨逸身上的月麟香气,想起他说过一定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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