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天朝有句古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以为我理解了这句话,它的意思是要去享受,放纵自己。而后来我才明白,告诉我这句话的那个人是要我记住自己曾经的美好,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去怀念它的——光明会最后一任牧首阿伏伽德罗。
“阿伏伽德罗,我老了,我已经可以听到神对我的召唤了。未来是属于你的,好好去聆听窗外欢快的呼喊声吧,天朝有句古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个时代是属于你的。”
很奇怪,在这件华丽的小房间里,一个老人对另外一个老人说自己老了。而两个人都是皱纹满面,皮肤松松垮垮的。
“教皇大人,您已经向世人证明了你永远都是光明神最忠诚的仆人,我更加羡慕您未来必定能够成为光明神座下的一名侍者。”被称为“年轻”的老人没有过于的谦虚,也许到了他这个位置也没有必要谦虚了,因为再过不了多久眼前那位老人的位置就将是自己的,而自己将成为光明教分裂以后最有权势的掌舵人。
教皇并没有因为牧首的不恭而生出怒气,他站了起来,走向屋子外面的阳台,同时说道:“走吧,阿伏伽德罗,和我一起去为信众祈祷吧,让他们提前见一见我的继任人。”
“是,我的大人。”阿伏伽德罗原本邹成一团的面孔此时仿佛撒上了春天的露水,像一朵菊花般舒展开来。
在鼎沸的人声中,教皇和牧首同时出现在了阳台上,向信众们挥手致意,而光明神的信徒们也是用最热烈的欢呼声来欢迎他们。只是一些小派系的首领们脸色有些难堪,牧首架空教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现在他竟然明目张胆地来争夺教皇的荣光,代表光明神接受信徒的欢呼原本是只属于教皇一人的。
迎着众人的欢呼,阿伏伽德罗感到自己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教皇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用来形容自己是最恰当不过,自己即将踏上整个光明教的顶峰,而光明会也即将掌控这个世界,自己将完成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我,阿伏伽德罗,将是世界之王!
教皇似乎没有看见牧首眼中的癫狂,依然面带慈祥地向楼下的人群挥手,然后回到房子里,再从房子的正门走了出来,并且在护卫的伴随下从人群中走向今天的中心舞台——向光明神进行祈祷的祭坛。
阿伏伽德罗亦步亦趋地跟随者教皇,并且学着他不时地伸手去与信众握手。这些光明教最底层的信徒们并不了解教会高层的权力斗争,他们对于有光明教的高层人士主动与他们握手无不感激涕零,虽然不是教皇,但是咱好歹也是与一个高层握手过了,你问他是谁?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高层就是了。而咱们的牧首大人似乎被热情的信众感染了,毕竟谁不喜欢自己受欢迎。只是这种欢迎是不是和教皇的一样,是真正的被信徒们所敬仰,则被阿伏伽德罗自动忽略掉了。
教皇扶起一位正在亲吻自己靴子的信徒,向前走上祭坛。而阿伏伽德罗也想如同教皇一样向前走去的时候,一名隶属于光明会的牧师来到了阿伏伽德罗的身边,对他低声耳语几句:“安苏克大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他请您立即过去。”
牧首看了看在祭坛的阶梯上越走越高的教皇,向光明神做祈祷历来是只属于教皇一人的,甚至是比接受信众欢呼更高的荣耀,而此刻又没有那些与自己不对付的教派首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能错过吗?不能,早一刻获得至高的荣耀就能早一刻掌握光明教的全部势力。如果自己能够与教皇一起向光明神做祈祷,那么从下一刻起,整个光明教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而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就可以送教皇去见光明神了。
想到这里,阿伏伽德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告诉安苏克,有什么事情等我从祭坛上下来再说。”说罢,就急急忙忙的向祭坛上走去,中途还不忘向信众挥手致意。
巨大的祭坛的顶部,只有教皇和牧首。两人来到光明神的神像面前分左右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默默地念着祈祷的经文。而祭坛下的所有人此刻也随着两人一起下跪,唱起礼赞光明神的颂歌。
陡然间,阿伏伽德罗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不过此刻自己正在念诵着经文,不能睁开眼睛,否则就是对光明神的不敬。
该死的维护人员,难道他们没有换灯泡吗,还是蜡烛突然断了,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不对,怎么没有人唱诵赞歌了。而突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阿伏伽德罗无法再估计对光明神的不敬而强行睁开了眼睛。
“神啊,请宽恕我吧。”
什么?宽恕?怎么回事?牧首第一眼就看到教皇不停地神像磕头,额头上的鲜血已经流到的大理石的地板上。然后是光线,光线怎么这么暗?阿伏伽德罗环顾四周,发现矗立着的巨型射灯塔此刻已经全部熄灭了,仅有的一些光亮竟然是来自于墙壁上应急灯和祭坛上的少许蜡烛!
“是他!他抢夺了原本属于教皇陛下的荣耀,光明神发怒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吼了一句,原本迷茫的信众们这才发现过来,竟然原本允许教皇进行祈祷的祭坛,现在竟然有两个人!
最先说这句话的人迅速被潜伏在信徒中的暗十字特工给控制了起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以为他只是一个导火索,当炸药已经被引爆之后,导火索也失去了价值。
瞬间,愤怒的信徒们和执行安保工作的圣殿骑士爆发了冲突,一方想冲上祭坛楸下那个引起光明神愤怒的亵渎者,另一方必须保护自己大老板的安全。不过,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圣殿骑士组成的肉体防线不断的后退,最后一名圣殿骑士的军官顾不得对光明神不敬的规矩,跑到了牧首的面前,说道:“大人,请暂时撤离把,兄弟们顶不住了。”
此刻的牧首,双目圆睁,鼻孔剧烈地一张一合,身体不停地颤抖,喉咙发出一阵阵风箱般的声音,最后,突然张大了嘴巴怒吼:“我!阿伏伽德罗……”声音戛然而止,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里是cnn,现在正为您播报曙光城一年一度的大型祈祷活动。我们看到,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祈祷活动会由教皇与牧首两人共同主持。这是光明教重新合并后两大派系彰显共同合作的象征,还是表达牧首意欲和教皇平起平坐的愿望,更或者是像小道消息说的那样,现任教皇即将下台,未来的的光明教的最高领导人将同时兼领教皇和牧首两大派系的最高头衔?我们请正在演播室的嘉宾为我们来解读,主持人……哦!神啊,发生了什么?导播请等等。整个祈祷现场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灭了……应急照明灯亮了起来,祭坛上的蜡烛也还亮着,这到发生了什么?摄像机,摄像机,对准祭坛上的教皇,天哪,教皇在不断地向光明神磕头请罪……我们发现现场的人群开始骚动了,又人在高喊‘牧首抢夺了教皇的荣耀,牧首在渎神’!现场的……人群……开始往祭坛上……涌动。信众都在不断地……挤来挤去……我也……在被人不断地……挤着……现场……播报……到……此……结束……啊,不要挤。”
还好,石堡的中央电脑最多只能控制圣光区,我们的主角逃离曙光城还是有物质基础的,也正印了那句“物质是本源”,经典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
“快,必须在上头命令我们必须在20分钟之内赶到出事地点,东十五街发生了骚乱。”一队圣殿骑士踏着沉重的步伐奔往出口,似乎是要去圣光区之外进行秩序维护。
“该死的,不是说不准出去吗,前面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你们等一下,我去核安检员说一下。”领头的圣殿骑士挥手停下了队伍。
“奶奶的,要我们走的时候就是催魂一般,现在出口那里都没弄好,我去撒泡尿,队长弄好了叫我。”一个圣殿骑士走向一个小巷子。
好机会!崔泰邦打开了隐形功能,蹑手蹑脚地跟在那个圣殿骑士后面。
“泰德,好了没有,出口打开了。”
“好了,好了,等我一会,我就过来。水喝多了。”
“你小子不会肾不行了吧,年纪轻轻的。”
“咳,知道就好了,别乱说。”
……
是的,现在的“泰德”就是崔泰邦。在趁乱摸出石堡基地之后,崔泰邦就躲到了圣光区边缘的一个角落,眼下并不是逃离圣光区的好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圣殿骑士们已经封锁了圣光区的所有出入口。还好崔泰邦设定的程序是先石堡基地的所有设备超载然后才是切断圣光区的电网,否则石堡通向地表的电梯都会无法运行,更不用说逃出去了。
凭借着隐身衣和透视镜,崔泰邦躲过了数波巡逻队。他明白自己必须尽快出城,一旦光明会从混乱中恢复,很快就能追查到自己。于是,这对要出城的圣殿骑士就成了崔泰邦的“猎物”。
“快,组成人墙,不要让这些暴民冲过来!”队长嘶吼道。祈祷大会上有关牧首渎神的言论不知怎么地就流传了出来,让原本就不怎么和谐的两派信众爆发了冲突。更加有一些长期被光明会压制的地下势力或者反对势力也开始浑水摸鱼。于是混乱从圣光区扩散到了整个曙光城,并且逐渐演变为骚乱。
而越是混乱对崔泰邦越是有利,因为在混乱之中大家都会去注意那些对自己产生直接威胁的人,而往往没有精力去注意一些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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