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公子能答应保全瓜州军民,莫说一件事情,就算千万件在下亦当万死不辞!”夏侯进说着眼泪又不自主的滑落了下来。
“够了!这大话谁都会说!”
刘羽并不吃这套,反而愈发的有些膈应,自幼在宫中见多了这种阳奉阴违的嘴脸——谁人明面上还不是个忠臣呢?
冷冷道,“先站起身子来!亏你还是个将军,膝盖竟如此的软!”
“公子恕罪……”
夏侯进虽不知此人究竟何方神圣,却也知道只有此人能救瓜州军民,故不敢得罪他,只能站起身来,面上已逐渐恢复了平静,黝黑透紫的面庞颤动一下,躬身道,“还望公子明示!”
“夏侯进,”刘羽冷着脸,对夏侯进问道,“你可知罪吗!”
“我……”夏侯进身上一颤,完全没有想到刘羽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不由抬头望了眼刘羽,答道,“朝廷派来的官员在驿馆被杀,是我玩忽职守,罪该万死!”
“非也!你罪该万死的不是这件事!”刘羽忽然变色厉声道,“汝不过一个小小瓜州参将,却敢擅自软禁瓜州太守,行越俎代庖之事,更敢在我面前妄言周全军民百姓,还不是死有余辜!”
“公子这话差了!”夏侯进横下心,抗声言道,目光炯炯有神,令牢内刘羽一行都吓了一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是一个小小参将,不敢妄言国家大政,却也明白为臣、为将者当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以死报国的道理!这道理我明白、瓜州万余将士们明白、城内百姓们也都明白!可唯独堂堂瓜州太守于遥大人不明白!大敌当前,为了以安军心,我才万不得已将他软禁监视!若这也算有罪,那我亦无怨无悔!”
刘羽被他这番慷慨陈词惊愕的竟一时语塞,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从高空中一下子沉落下来,“忠君爱国”四个字闪电一样的划过,划得他的心一阵剧痛:这样一个人物,或者说这样的“疯子”,自己竟迟至今日才发现!
刘羽沉思了一下,问道一旁李志,“如今朝廷派来的宦官被杀,按照律法这人将会被如何处置?”
“凌迟!”李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
“又是凌迟?”刘羽想起前些日子在堂上受审,夏侯进问到师爷如何处置自己时,那师爷也说了“凌迟”,而今日虽然隔着牢笼,却似乎变成了自己在审问夏侯进,不由感觉到命运的奇妙,旋即苦笑着问道,“不能轻一点么?”
“按照大徐律令就是如此……”李志笃定的回道。
“这样啊……”刘羽仿佛在重压之下吁了一口气,瞟了一眼夏侯进,又道,“你方才那番激昂的陈词说的很好,我也可以答应你保全瓜州所有军民百姓!哦对了——还可以保全你的父母、妻儿,并会给予他们抚恤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刘羽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夏侯进。
“在下叩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夏侯进听到刘羽不仅答应保全瓜州军民,竟连自己的养母、妻儿也要一并保全,当即泪流满面的跪地叩头感谢。
可是此刻想起自己的妻儿,尤其想到了自己的养母,却也真比万箭攥心还要难过。强压着泪水,颤声说道,“在下值了……”
“霸元!”刘羽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登时脸一下子涨的血红,目光入电的盯着夏侯进,厉声道,“好一个肝胆照人、烈烈丈夫!那这就该说我的要求了!”
夏侯进被这猝不及防突来的变故弄得发愣,等到明白过来,哪里还抑制的住积压已久的情绪?登时号啕大哭起来。
“你可敢去京师做官?助我一臂之力,还这大徐一片玉宇澄清!”刘羽轻笑着问道。
“有何不敢!”夏侯进大声回道。
待到夏侯进拜谢离去,李志却忧心忡忡的小声提醒刘羽,“陛下真觉得此人可堪大任?”
刘羽却一脸淡然的说道,“你可知道此人的来历身世?”
听着刘羽娓娓道来的介绍,夏侯进这才明白原来这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武官竟是个破落世家,已是个历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人。
夏侯进的父母早在三十多年前便感染瘟疫去世,家产田宅均被本家叔族侵占一空,唯有祖上传下来的那几本修身之书存了下来。
见夏侯家族人不能容这个可怜的孤儿,自小抚养他的奶娘梁氏便将他接回家中,却为了他竟让自己的亲生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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