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泰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悦,转而却又笑道,“当年一些小人都说孝之这身子若入南方,定活不过五年!如今已过五年,却见孝之如此硬朗,我真是无比开心啊!”
说罢,一把握住韩昱的手,不住的热切拍打着。
韩昱明白冯泰的心思,巴不得自己早日命归黄泉,便好顺理成章的收回南大营。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让仇非佛借了命,还能在活个十年。如若知道,还不得气的个半死?
韩昱笑着猛地抽出双手,弯腰道,“敢问国舅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冯泰一个仰面大笑,肥胖的身子像个皮球般探出手,恭请韩昱入堂。
进得堂内,韩昱当场惊谔的哑口无言,诺大的屋内,金砖铺地呈现一片璀灿夺目,各类书籍字画挂满堂厅,其中偏侧角落的一幅韩昱聚眼看的真切——王羲之兰亭序真迹。
韩昱心里咯噔一声,暗自惊呼道,“难怪陛下要有大动作……”
“大将军喜欢?”冯泰瞥见韩昱盯着那幅兰亭序看了许久,不禁得意的笑道,“此乃王羲之真迹,价值连城啊……”
“国舅爷……”韩昱似笑非笑的扭过头问道,“如此多的珍宝,别还有什么传世之物吧……”
冯泰心里明白韩昱说的什么,扭动着矮粗的脖子,大笑道,“素闻大将军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我那桌案底下还有一物,却不知个真假,大将军不妨帮我鉴定一番?”
韩昱来了精神,挑起一只眉毛笑问,“我观满屋具是富可敌国珍宝,却不想大将军竟还有宝物?”
“大将军请……”冯泰探出一只手,突然微微敛起笑意,神色有些阴冷着道,“劳烦大将军一览。”
韩昱点着头径身前往,从桌案下的抽屉内打开,却见得一个棕褐色的木盒。遂抬头笑问,“国舅爷所说的宝物,竟如此随意装置?”
冯泰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韩昱打开再说。
没有多想,韩昱刚笑着打开盒子,突然惊恐地瞪起双眼,手捧木盒的双手差点一个没扶稳,当场惊呼道,“这是……”
冯泰却神态自若地于旁落座,悠然的回道,“唐国皇帝送来的求和之物!”
韩昱回过神来,又低头望了好久,这一次却不禁笑出了声,“国舅爷可知唐国为何送来?”
冯泰撇着嘴,回道,“既是求和,还能为了什么?”
韩昱猛地一拍合上盒子,瞪起眼道,“陛下知道吗!”
冯泰面露不屑,端起手边茶碗悠哉地喝了口,道,“陛下年幼,尚不需知道!”
“如此啊……”韩昱咕哝了一句。
“大将军似乎不算太过惊讶?”冯泰身子向后一靠,“就不想问我如何处理此物?”
韩昱背起手,缓缓走到冯泰对面落座,盯着他看了一阵,道,“国舅当如何处理?”
“大将军干嘛这般严肃?!”冯泰呵呵笑着起身道,“亏你还是堂堂南营大将军,却如此来不得半句玩笑——来,来,先尝杯我这雨前的龙井……”
“这都十一月的天了……”韩昱冷笑着道,“想必此物也如同此茶一样摆放了好久吧?”
“大将军竟怀疑我私藏?!”冯泰略一怔,冷冰冰的说道,“这天下是我侄子的!作为他亲舅舅先替他保管也有错嘛?”
“那些自是国舅和陛下的家事!我等外人无权干预!”韩昱努力掩盖住自己的神情,道,“只是此物,国舅也能擅自替陛下保管嘛?”
见得韩昱有些发怒,冯泰满不在乎的伸手挠了挠头,旋即笑问,“此等小事有何不可?”
韩昱听闻,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猛拍一旁桌案,厉声大喝道,“传国玉玺也是小事吗!!”
听得猛拍桌案,屋外待命许久的李平唯恐韩昱有危险,当即疾步抽刀入堂内,冲着冯泰厉声大喝,“国舅爷这是想要做甚?!”
面对李平的突然而至,冯泰一脸不在乎的看也不看,将手中茶碗重重地向桌上一墩,拖着长声叫道,“我请大将军鉴定个物件,何至于此啊?!”
屋外突然数十个侍卫闻声闯了进来,因为冯泰还未下令,只得虎视眈眈逼视着韩昱和李平。
“就凭你们几个杂碎?”李平挺身护住韩昱,面带嘲讽的冲四周聚拢的侍卫笑道,“还不够爷爷塞牙缝的!”
“子元!”韩昱突然从身后拍了拍李平肩膀,示意他退后,冲着冯泰问道,“冯国舅煞费苦心赚我入京师,不会是这样简单的想要杀了我吧?”
“韩孝之不愧南营大将军,果然一身胆气临危不惧!”冯泰大笑着抬手撤下了满屋子的侍卫,对韩昱突然狡猾一笑,“大将军且看看我这屋内的古玩字画,但凡看上哪样,权当作我的贺礼!”
“喜从何来?”韩昱有些发愣着问道。
“我看大将军也二十四五年岁,早该是成家的时候!听闻有一红颜知己陪同入城,我自当是成人之美,想为大将军保媒成个婚!”冯泰说罢一个落座后,又恢复了早先憨厚老成甚至有些痴呆的模样,慢慢品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