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股狂风卷走了郑鸣内心里的那份寂寥,时刻警示着他,让他不得不去面对眼前血一样的世界。
“鸣儿你总说世界就像吃人的鬼,鬼是什么,是魂魄吗,人死之后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游荡,会是残忍的吗,还是可怜的”可能是受到郑鸣的感染,又或者想到了什么,郑毅此时望着阴暗的天空喃喃自语着“也许是可怜吧”
父子俩人一人抬头望着天,一人低垂盯着地,让远处默默关注这边的周氏好一阵奇怪,似乎是察觉到周氏奇怪的目光,郑毅收拾好情绪后这般说道“鸣儿,你认为我们的出路是什么”
“以前我就说过,是奋起反抗,不畏生死,尚且还能有一线生机”也许是这个问题郑鸣已经回答了很多次了,在魂不守舍中郑鸣这般答道。
“我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父亲接下来说的话很轻,像是在提防着那些图谋不轨的族叔。
一种心牟的感觉一闪而逝,就像一盆水泼在郑鸣身上,郑鸣甚至感觉这盆水里夹杂着生硬的冰块,仅仅因为父亲的一句话,让郑鸣突然间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一些不合理的小事情被他结合了起来,就连他都知道如果团结在一起敢于拼杀就有抗衡蜥蜴人的力量,父亲和族叔们就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吗,如果他们想到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或者说在这些蜥蜴人背后有一个更为睿智的大脑把父亲他们算计到了这般地步,可即便如此,族人们应该也不会放弃反抗,更何况,事情已经糟糕到如今的境地。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身为族长的父亲选择了苟延残喘。
“鸣儿你很聪明,但是很多时候你得把这份聪明隐藏起来,这样你才能活得更久,你母亲对你也是用心了”
郑鸣沉默着没有应答,此时他正完全陷入推敲出来的最终结论无法自拔,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以他的思想,他更认为这样的行为叫做草菅人命,他第一次在父亲的身上感觉到陌生,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感觉自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任水飘荡。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父亲没有去安慰郑鸣,他知道郑鸣已经推测出了结果,事实上此时的郑毅也没有心思去关注郑鸣的想法。
“从前有一位男人带着族人们外出采集,风很大,男人和自己的族人们走散了”
当一个人陷入回忆或者陷入惊慌这样即时性的情绪时,人普遍表现出来的就是呆愣,而此时郑鸣是呆愣的,眼前的父亲似乎正在诉说着一段不愿回想的记忆。
“男人在荒野里背靠着狂乱的风不断徘徊,你知道蜥蜴人的巢穴是怎样的吗,蜥蜴人的巢穴由巨大的头骨建成的,这些头骨和我们利用来抗衡蜥蜴人的头骨如出一辙”
“这些蜥蜴人就像是没有看到男人,任由男人从它们的身旁走过,而它们就好像是被一种力量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位男人神经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把眼前的境况认为是幻觉,以为自己回到了营房,大声呼喊着自己妻儿的名字”
郑毅讲着讲着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郑鸣抬头看向父亲,这才看到这位坚毅的父亲满脸流淌着热泪。
“那位男人是父亲?”
郑毅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让郑鸣突生恐惧。
而后在父亲漫长的回忆诉说里,郑鸣认定了这件事就发生在父亲身上,这才更让郑鸣觉得恐惧,根据十年来的经验,蜥蜴人害怕营地里的头骨几乎全族人都知道。
(父亲一定看到了什么)
“在我准备逃离的时候,那些蜥蜴人突然动了,一群饿慌了的蜥蜴人凶猛的把我扑倒在地,那些尖锐的爪子几乎刺穿了我的手臂”郑毅没有再用那个男人这样的代名去讲诉那段过往,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我”这样的字眼去继续讲诉,郑鸣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当时的惊心动魄。
(可是为什么父亲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即使换一个人听完郑毅刚刚的诉说都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郑毅在那样的境况下还活下来了。
“他们消失了,甚至从我身上被撕扯下来的小块臂肉一并消失了”郑毅适时掀起左臂上的衣袖漏出一道结疤后的伤痕,从伤痕上可以判断出受伤已经过去了很久,可还是触目惊心。
“我在蜥蜴人的巢穴看到了一本书,书上提到了我的名字,记载了我的生平,就连我生有的胎记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最主要的是,当时那本书的最后一行字就写着”
“蜥蜴人凭空消失”
父亲的最后这句话让郑鸣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惊,一本神秘的书详细记载了父亲的生平,就像是在华夏世界里的史记记录了已经发生的一切,只是这本书更为霸道,就像是拥有上帝视觉一样,把父亲的生平细节记录到了极致。
想到这里,郑鸣原本诡异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骇然“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吗”
“不是任何人的恶作剧,它更像是预言那样,凭空出现而且精准无比,我仔细核对过上面的字迹,至少存在了万年之久”说到这里的时候,郑毅就像是全身被卸掉了力气一样,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郑鸣无法接受。
“但是书上的主角不是我,是你”
初时听到这本书的事情,得知父亲被记录在万年之久的书里,尽管骇人却没有那般深刻,当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乎遍布了全身,郑鸣感觉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动,一阵阵叮咬感让他万般难耐。
“上面说了我什么”郑鸣默默的上前扶起父亲,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你是唯一一个书里记录了死去却没有死的人,书里记载你原本在你母亲的腹中就已经死去”
父亲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接着说下去,这件事情也仅仅只有他和周氏知道,试想在这样一个古板的族群,其他族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把郑鸣当作不详的征兆,这也是郑毅不再说下去的原因。
“族内每一个人的遭遇都在上面被记载了下来,同样是像被事先预言过一样,只是因为我看了那本书,所以我有所准备,但是……书里记录的那些人依旧因为其他的原因在那个时间段或被杀死,或被砸死”
郑毅有一句话没有多,除了郑鸣。
“我曾想过救下一两个人,或者用我自己的命去换其中一个人的命,我发现我做不到,就像是有双大手把我任意摆布,而不仅是我,就连那些没有被记录在那个时间段死亡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们部分人没办法在那个时间段死亡,而死亡的的人就像是既定了一样挣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这一刻,郑鸣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一部恐怖电影,只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比那部电影更加不可思议。
郑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所的,父亲给他讲了很多关于那本书的事情,让他现在都还有些没有办法消化。
他坐在床沿上久久不语,只是低头看着父亲最后给自己带来的这个生日礼物,此时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父亲的最后一句话。
“书里反复记录着你的死亡,不只是记录你死在腹中,还死在蜥蜴人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