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杨澜,是的,从来自视极高的他对这个十八岁的状元的确感到由衷的佩服。
往日,两人也曾经畅谈过。无论谈到什么,军事,治政,海事,财政,这个状元郎都会说出极其新颖的见解。那些见解往往是前人没有想到地,有些太过新奇,不知道能否实行;有地在袁崇焕看来,似是而非,简直是大谬;然而,也有些见解在袁崇焕的认知中,却是一定能够实行地。
只凭这些谈话,袁崇焕自然不可能对杨澜崇拜得五体投地,惟其马是瞻。但是,在袁崇焕的内心深处,在他那颗骄傲的心脏的某一个地方。他的确是将杨澜当成了一个人物,一个他无法轻视的人物。
袁崇焕也听过杨澜不擅诗词地传言,他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不过,在他和杨澜的交流过程中,他的确未曾听过杨澜吟诗作赋,面对众人的起哄,他面带微笑,沉默地等候着。是的,他也想确认一下那个传言是否真实。
杨澜笑了笑,缓缓踱到长亭外,细雨飘落,笼罩在他身上,他双手负在身后,平视着远方起伏的沟壑坡地,目光悠远,它的尽头便是官道的尽头。
不一会。他朗声吟诵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自然,这又是一抄袭之作,出处乃民国李叔同写的一歌词,而非出自杨澜地原创,对现在的杨澜来说。只要能够为我所用。抄袭又何妨?抄啊抄的!慢慢就习惯了!
何况,读书人之间这也算抄吗?
借鉴而已!
一曲吟罢。众人一片沉默,这词地杀伤力太大了,意境深远,离愁绵绵,除了沉默人们只能沉默。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识趣的人前来挑刺。
“状元郎,这词的词牌出自何处?怎的听来如此陌生?”
杨澜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什么词牌名?他一无所知,自然不晓得该怎样回答。不过,在其他人眼中,这是他胸怀宽广的体现,不想自己的回答让提问之人难堪。
“呵呵,不管这词有没有词牌,就凭这堪比柳三变雨霖铃的上佳之作,就算为此新增一个词牌名,又有何妨?”袁崇焕站了出来,从中打了圆场。
然后,他转过身对杨澜抱拳说道。
“凤梧贤弟,士林传你不擅诗词,此曲一出,谣言当绝。贤弟文才武略,为兄望尘莫及,此番入了翰林,日后,还望贤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莫要像魏世兄那样青春得意,放荡形骸啊!愚兄虽然处在江湖之远,却也不会妄自菲薄,必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到时候,我们京城再聚,希望不会在席上感叹华年易逝,一事无成啊!”
说出这番话时,袁崇焕神情诚恳,语出至诚。
杨澜自然微笑面对,拱拳作揖,沉默不语。
袁崇焕转身面向众人,他向大家做了个罗圈揖,朗声说道。
“本来,袁某应该向各位作诗一别,然而,有凤梧贤弟珠玉在前,袁某便不献丑了,就此在这里和大家别过了,来日,若能重逢,当痛饮三大杯!”
说罢,他转身奔出长亭,解下拴在柱子上的马缰绳,翻身上马,急急而去,消失在一片烟雨凄迷之中。
袁崇焕离开后,众人便结伴回城,一路上,不时有人凑到杨澜身前,这里面有同在翰林院做事的同僚,有在六部做事地同科进士,也有被打入末等,不日便会和袁崇焕一般离开京城的同年。
暗地里,杨澜让侯国光,阿牛,单赤眉,朱小夭等人查探京城大小官员的底细,了解他的详细背景,为人处事的性格,以及大小**,然后,特地编撰成册,以备日后所用。
这是一项极其庞大的工程,虽然,他手底下的那些地痞,骗子,杀手出身的家伙对于打探消息很有一套,要想将全京城的大小官员地资料都网罗在手,却非易事,也不是在短时期便可以完成的。
所以,杨澜让那些家伙先行打探了京城大员们的资料,只需粗疏地了解一下即可,等人手增多的时候,再做进一步的查探。
不过,对于自己在翰林院的同僚,以及当初两百多名会试中式的同年,杨澜有让侯国光他们努力查探,为此,一本名册已经初步成型了,是的,那本册子上的资料还很简陋,估计错误地地方也很多,但是,在杨澜看来,以目前地人力物力财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有这个名册的关系,杨澜虽然不像周延儒,方文那样有过目不忘之能,然而,他却也能将此刻蜂拥着凑到他身边来地人与他们的姓名对上号来,不管靠上前来的是谁?他都能喊出对方的姓名,以及名号,甚至,能就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说上几句,让其满意而归。
回到城里之后,众人便分道扬镳,四散而去。
离开后,在这些人中间,除了极少部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对杨澜并不外感冒,其他的人都对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来,传言不可信,这状元郎不仅诗词了得,人也谦逊得很,值得一交啊!
杨澜坚信,只要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来,就算不能改变那些大佬们对自己的看法,那些底层的中青年官员终归会接受自己,毕竟,比起那些官场老油子来说,这些年轻人的心中尚有几分热血,几分还未被现实的残酷变冷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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