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早几年就在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现在再也等不住了,立刻想要为他操办起来。
钱宗宝又拦她一手,说还是等一段时间,前脚中探花后脚立刻去跟人提亲,这也太明显了一点。
“那你说等多久?”
“个把月总是要的。”
乔氏还在琢磨,现在科举也考完了,她是跟钱大姑一起回去还是就留在京里为儿子操持。这个决定很不好做,反正在这头就会惦记那头。
钱宗宝道:“咱们一家人也不能总是分开,您没跟爹商量一下看能否将生意搬上京城?”
“生意能搬,茶园搬不走,只要还做这买卖,你爹就走不出来,他不放心每隔些天都要进茶园看看。”
“跟大伯搭伙不成?蓉城那边由大伯管着,让咱爹把生意开拓到北边。”
乔氏听了眼前一亮。
这倒是可以考虑,他大伯那个性要开疆拓土不成,守业问题不大,蓉城本地的生意不用操心,凭钱玉嫃跟钱宗宝就没人敢动他们,只要把茶园伺候好,由相公出来开辟新市场,南北联动,没准还能更进一步呢。
“要不儿子你写封信,把这想法跟你爹提一提。”
钱宗宝心想老爹估计早有盘算,毕竟他一双儿女都到京城来了,哪可能还死守在蓉城?一家人分别两地隔那么远叫什么事?
不过写封信去催催也好,搭伙的事提出来简单,具体怎么做要反复推敲才行。
连着两封信送回蓉城,钱炳坤先是听说儿子中了探花,立刻就要祭拜祖宗将好消息传达过去。接着又有一封儿子送来的亲笔信,信上讲夫人乔氏还要留在京里,为宗宝操办亲事。使父母亲分开他心里过意不去,又提到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京城,问老爹想没想过后面的事……
父子之间不需要吞吞吐吐,钱宗宝将他的想法全写在信上,钱炳坤一看,笑了。
要不咋说是父子?
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他早就在琢磨,只要儿子能顺利进入官场,那家里就得变一变,因为以后孙子不可能开倒车退回去做生意,他一定走仕途,茶叶生意再赚,都会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还有他也怕这生意继续做下去会影响到儿子仕途,钱炳坤打算想跟大哥搭伙,做两年,等大哥完全上手了,他分笔钱,就可以从商场抽身了。
人呢,在一条道上走到巅峰之后,就会希望取得其他成就。
说钱家生意做到头了也不对,可他家已经足够有钱,钱这个东西,超过一定量就会变成个数字,现在对钱炳坤来说,继续发财的吸引力不如看儿子官运亨通来得大。
说到底,就这世道,能当官谁乐意去做生意呢?
钱炳坤也不着急,先宴了客,然后才就这事跟大哥商量了。这事对钱炳和来说跟天上掉馅饼没差,你说他本来就有生意,又要入行卖茶叶,恐怕顾不过来?
他一个人忙两头确实够呛,可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儿子。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事对钱老大家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得知兄弟的盘算,钱炳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大哥,本来该我照应兄弟,可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有本事的都是你,我这大哥当得真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
“是实话,咱家靠侄女儿变好的,现在侄儿有了出息,又给我占了大便宜。”
虽说以钱家现在要新入行做什么买卖也不难,哪怕出于阿谀奉承的目的,也会有人帮忙捧场。但你自己去搞个生意跟接现成的能一样?
想当初为了把茶叶生意做起来,钱炳坤吃够了苦头,这生意他也舍得让渡,那真是亲兄弟,没得说。
他二人商量生意上的事,其他那些还懵逼着,尤其跟钱宗宝同过窗的,哪怕知道他这几年脱胎换骨,还是不敢相信他已经是探花郎了。
尤其是以前压过他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们也不是最郁闷的,针对钱宗宝中探花这事,更郁闷的也有,就是好不容易逃出去傍上个潜力股的唐瑶。她在姓董的身上寄托了很多,结果姓董的考砸了,会试那关都没闯过,反倒是钱宗宝,前脚中会元,后脚点探花,好事全让他占了。
唐瑶也不是觉得钱宗宝就不该中探花,她是没忍住拿唐旭来对比了一番,当初唐旭跟钱宗宝在一家书院学习,这么些年过去,唐旭一无是处,钱宗宝一飞冲天。
老天爷啊,真是不公平。
她的命比如钱玉嫃好就算了,两家都是姐弟组合,别人的弟弟能科举入仕,自家那个只会伸手要钱。
不过她也没太多精力分给唐旭,董举人科举失利让唐瑶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她感觉自己押错了宝,可都走到这里,也没有回头路。
现在的她毕竟不是十七八。
当时瞧不起了随便踹,现在她名声不好,又失了娘家,等同于没了最后的退路,做什么都得慎之又慎,再出个岔子搞不好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