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嫃嘴上不提, 心里总掐着日子, 尤其进了八月以后,她那几天睡下都不踏实, 总想到人在老家的弟弟宗宝,不知他准备好了没有,能否考出个像样的名次。
会这样并非不信任他,是太在意。
又要说到,还有些人比她这个当姐姐的更加紧张, 就是靖安伯府那边。梁家相中钱宗宝是在去年元宵, 到现在足有二十个月,这中间也有提出想给梁小姐说媒的, 全让她推了, 梁家在钱宗宝身上押下不少的筹码,绝不想看其倒在乡试这关。
被这么多人惦记, 钱宗宝还挺稳得住, 到这节骨眼他没太去想假如不中如何如何,在国子监学了四年,第四年的时候他在考核中的排名已非常固定, 稳入前三。大大小小无数回的考试给了钱宗宝莫大自信,基本上只要稳定发挥,乡试手到擒来。
比起担心考题太难太偏,他更怕那几日天气不好。
中秋前后一般都不太热了,就担心下雨着凉。还有他曾听别人提过,知道贡院里头大概是怎么个布置, 只怕自己运气差了,分到距离粪号很近那几间。钱宗宝是富商之家的少爷,生来也没吃过苦,若来个粪号攻势他没准真顶不住。
幸好,他所担心的没有发生。
其实也不是运气强,那些号牌不是随便拿,是人发的,本省的还有谁不知道钱宗宝是燕王世子妃唯一的弟弟?
各地的主考官都是京里指派,被派来蓉城这边的就该知道会撞上钱宗宝,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钱宗宝在国子监成绩非常之好,许多人看好他这届一鸣惊人。回头要是在乡试就落了,问起来是因为贡院里边条件太差,人挨着粪号给熏得没法应试,世子保准为他抱不平去,真到那时主考官不惹一身骚?
他们这些考官不说给什么优待,总不敢太刻薄他。
因为这,对钱宗宝的搜身相对都要尊重一些。
乡试这关花钱请人替考的有,夹带的其实很少。因为乡试会试考的也不是你能不能把经文背下来,考理解居多,说到底你得拿出自己的观点。这么考就没法夹带,除非考前泄题,让你事先准备了文章。所以说,这一场搜身大多是象征性的,比起搜身,他们在核对相貌身份的时候更仔细。
替考嘛,每届其实都有,本省没有其他省份也会有。这种事别人能搞,钱宗宝反正不能,他可是地方名人……
钱宗宝带着文房四宝包括家里为他准备的干粮一身轻松进了考场,等考卷发下来他晃眼一看,这个出题模式跟国子监内部考核也差不多,考那些点大多是他们重点研学过的,同考场内有些看到题目已经慌了,钱宗宝心里踏实得很,他还有空给自己规划了时间,分配好了不疾不徐提起笔来。
乡试考三场,光第一场就有人竖着进去躺平出来。
也不是贡院里头条件有多差,抬出去那些基本都是让考题吓着,想破头想不出该怎么答,生生把自己逼成那样。钱家有伙计在贡院外头候着,看着一个个抬出来心里慌得不行,好在那些人里面都没有自家少爷,少爷他不慌不忙写完了答卷,慢条斯理走出来的,出来也不说考得好或不好,就说赶紧回去沐浴一番,吃喝拉撒都在号舍里头,脏死人了。
跟钱宗宝一起应试的还有钱大姑那两个儿。
就是钱玉敏私下吐槽过的赵家兄弟,他俩从钱宗宝回来就经常往钱家跑,跟他讨论问题,还问他在国子监都学些什么,并且找他借用了经文注解。
到底是表兄,哪怕多少会耽误一些功夫,钱宗宝还是配合帮助了他们。
比起前两届这回赵家兄弟把握大了很多,出来还说呢,国子监是不一样,进了那头几乎等于半只脚踏入官场。
钱宗宝没说啥,考完回去歇着,慢慢等消息了。乔氏听了不大高兴,回头就跟自家老爷嘀咕说赵家那两个学问好不好不知道,不会说话是真的。
那话说出来,仿佛随便谁进去国子监都能飞黄腾达似的。
国子监里那么多人,宗宝每回都能考到前几名,不是他拼出来的?
钱老爷听了一通念叨,劝她算了。
“赵姑爷是读书人,不如我们生意人圆滑,他儿子自然像他。再说这个话原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人家明摆着夸国子监来着,也没有贬低宗宝的意思,你想太多。”
乔氏当然也知道:“你也别怪我气量小,咱们说来还是亲戚,我听这话都刺耳,他们兄弟不改改哪怕能过了乡试,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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