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几个家伙还呼哈行酒令呢,“音乐怎么停了?谁扫爷兴致?”
那个叫邢宰的是京城数得上的纨绔,转头对着门口嚷嚷。不看不知道,一看魂都吓飞了。大厅里的人都呈石化状。
倒在座位上,喝得不省人事的,旁边人下死手推他,小声提醒他说,“皇上驾到。”
他翻个身,嘻嘻笑道:“皇上驾到?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石化状的大殿,这个人突兀地一句话,格外刺耳。侍卫上前,揪住他衣领,拖死猪似地往外拽。
他的后背摩擦在地面上,疼痛让他睁开眼睛。
入眼是侍卫那把大刀,转头在一看,四周人都趴伏在地。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原来不是他在做梦,是真的皇上驾到。
他试图翻身跪求免罪,侍卫手腕用力,他动弹不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太子救我,太子救我···”他杀猪似的哀嚎不止,声音尖利刺耳。
马元亮站在殿门外,高声喊道:“杖杀。”哀嚎声仿佛能刺穿耳膜。殿里趴伏在地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文宗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成何体统,男女混席衣衫不整,这就是大唐未来天子做的好事。
“谁是近身服侍太子的?”刘明几个太监,还有几个宫女齐刷刷跪下。
“带下去,扙杀。”文宗怒不可遏。
侍卫上来拖几人出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外面惨叫声清晰传来,不一会一切归于沉寂。
“谁是宫外的人?”邢宰等人出列。
“扙杀。”文宗怒目圆睁,完全没了平日儒雅风度。
又一批人被拉出去。外面的惨叫声,李永听得毛骨悚然,但他不敢向父皇求情。
父皇铁青着脸,李永相信,只要他说一句话,父皇同样是两个字:扙杀。
大厅里只剩乐工舞女,“滚出去。”这些人连滚带爬退下。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血腥气。文宗气血上涌,李永胃里一阵阵往上反。父子两隔着长长的过道相对。
李永膝行爬到文宗身边,这个儿子屡屡让他失望,大唐不幸。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难道他的儿子连他还不如吗?
若是寻常富贵、官宦人家的子弟,纨绔不成器,毁掉的是一个家族。
若是未来的天子,纨绔不成器,毁掉的是一个国家。大唐不幸,李家不幸。他养育一个孽障儿子,他对不起列祖列宗。
文宗想着想着流下泪来,仰天长叹,“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父皇,儿臣知错,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惹父皇伤心,儿臣再也不敢了。”李永以头触地,两只手抱着文宗的脚。
今天给他的教训也够了,他就这一个儿子,文宗扶他起来。
“父皇,”李永把脸埋在父皇怀里,哇哇大哭。他身边的人被打死,他很伤心。
看到父亲问都不问,直接拉出去把人打死,他很害怕。
小时候他看到晋王常常被父皇置于膝上,父皇会温和地和他说话。父皇对他很严厉,从来都很吝啬给他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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