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笔墨,要去学堂。江遥笑道:“宝姑娘此去,必是要蟾宫折桂。”宝钏莞尔笑曰:“俗人俗事怎比仙人仙姿。”
宝钏像一朵新荷冉冉而来,“给兄长请安。”宝钏盈盈福身,“几日不见,宝儿清减不少。”李念心里暗笑,有外人在,宝儿淑女得很。
薛尚起身对宝钏作揖,他和宝钏不过是两面之缘,再见宝钏,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自认为定力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不会把心里所想表露在神色上。所以认识他的人都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琢。但是看到宝钏,他没了一贯的淡定。
宝钏看薛尚也在,露出一丝小女儿的羞涩。在不算熟悉的青年公子面前,她还是有些局促。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抛头露面的机会还是少。“薛公子万安。”宝钏福身道。
夫子进来,三个弟子自觉地研习学问,他老身甚感欣慰,弟子没辜负他诲人不倦的敬业精神。他问弟子:“”《诗经》何句最佳?宝钏答道:“《诗经》三百篇,莫若云,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老师大赞宝钏雅人深致。
宝钏着描金团花的白锦袄,石榴襦裙,石榴红帔巾,端庄华贵彷如盛开的牡丹。在崇敬寺薛尚见过宝钏活泼俏皮的一面,在这里他见识宝钏端庄高贵的一面。对于宝钏他只能仰视,薛尚收住心神,他薛尚又岂能陷入自怨自艾的境地。
中午宝钏下学回来,桂子扶着江氏,江遥给母亲洗头。宝钏过来帮忙,浣纱和桂子去大厨房打饭。
江氏的身体还是虚弱,儿子帮她洗头,她倒累得胸闷憋气。宝钏看着嘴唇又开始泛紫的乳娘,心里毛毛的。江遥取出银针,快速扎向心腧穴、膻关穴???
“小姐,”桂子手提海棠花式八宝攒盒,怒气冲冲先一步迈进屋来。“气???”宝钏冲她摇手,她本来一肚子气,想向宝钏告状。厨房里杂役眼皮子浅,他们这房只是要求加个蛋羹,推三阻四地不给加。
浣纱在后面悄悄拉她衣袖,两人悄然无声地摆放好羹匙碗箸。好在今天食谱有一道乳酪酥。桂子紧闭嘴巴,怕自己兜不住话。府中情形江氏心中有数,宝钏母亲在世时被人压低三分,更何况现在。
到了晚上,乳娘精神好多了。宝钏干脆脱了绣鞋,绣鞋前端绣着云朵图案。女子的秀足可不能轻易给外人看,但在宝钏眼中虽然分别十年,她和江遥自打见面,就有一份亲近感,他就是亲人。
“娘。”宝钏亲昵地用脸颊摩挲江氏的手掌。“都多大了还撒娇,当自己四岁吗?”“你眼气,你也撒娇。”宝钏示意他可以坐在另一边。“我堂堂七尺儿郎,怎能做小女儿状。”江氏伸手把宝钏揽进怀里。“娘。”宝钏娇憨道。
“你不在家,多亏宝儿在身边,为娘才撑到今天。”江氏怜爱地看着宝钏,“儿子不会再离开你。”江遥握住母亲的手。江氏看着身边一对儿女,两个孩子心性、品貌、才学,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该有多好。
“娘,你歇息吧。”宝钏怕累到她,江氏说不上几句话,就会胸闷气短,脸色惨白如纸。宝钏下地穿鞋,主仆三人在另一间挤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