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白喝止道:“阿窈,莫再胡言!”
十余年来,陌白都不曾唤过陌宁闺名,偶尔也不过叫她一声“九妹”。却不想他再次那般亲昵地称呼,竟然是在责怪陌宁。
陌宁一晌便愣住了。
陌白面色讪讪。
死寂再次横亘在诸人之间,沐云霆开口打着圆场,道:“师太性子直,说说也无妨。”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这般言语会不会为芜儿招致祸端。”陌白面上流露出温和之色,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啊,就会逞口舌之快,有何益处?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陌宁不语,许久方说道:“我去看看芜儿醒了没。”
沐云霆这才想起清漪来。他赶至榻前,只见清漪惨白的脸上染着些许红晕,眉头紧锁,腮边隐隐有泪痕。
“漪儿如何?”
陌宁将清漪的胳膊塞到被子里头去,这才说道:“被北荻的蛮夷伤了心脉,恐怕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沐云霆登时急了,喃喃道:“伤了心脉……这可如何是好?”
陌白见到沐云霆此时不似在做戏,又想到清漪幼时常常对他讲述沐云霆待她如何之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云霆,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帮芜儿稳住了心脉,等她醒来,好好调养便是了,不会落下隐疾。”
“那便好,有劳了。”
关于清漪之疾,几人又说了几句。沐云霆为陌白二人安排了住处,但是陌宁要留下来贴身照顾清漪,刚巧萃浓走了,她与清漪住在一处便是了。而陌白,始终不方便出现在人多之处,执意去了轩辕珩帐中,就近为轩辕珩诊治。
对于清漪,陌白虽也照顾了八年,但是却从未真真正正尽过为人父母的责任。清漪既然中意轩辕珩,他便帮清漪将轩辕珩的身子料理好。
轩辕一族与龙氏有着血海深仇,但是自从他削去三千烦恼丝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龙氏中人,他是陌白,他只想为自己的女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且说沐云霆回到自己帐篷之中不久,清凌便愁眉苦脸地回去了。
沐云霆心事重重,直到清凌重重地叫了一声“父亲”,他才回过神来。
“啊,凌儿何时回来的?”
清凌道:“孩儿回来有一会儿了。”
“阿珩可还好?”
“姐夫……姐夫他情况不大好,一直在昏睡,也不知何时能醒。”清凌在回来途中已经知晓了清漪的状况,颇为沮丧道,“好端端的,这都是怎么了?可真是让人忧心。”
沐云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清凌只当他想着今天战败之事,也不再多说。
所幸,萃浓已回。
那厢轩辕瑒回去之后,命人将那尚方宝剑送去了清漪帐中,自己却静思良久。
回想城楼上的那一幕,那股甜香传来之后,本来挟持着上官彦辰的罗谦忽然意识迷离,被上官彦辰一手便推了开来。轩辕珩头痛难忍,看人的目光几欲呆滞。清漪被殷循一掌击飞,跌落城楼。西陵之人,唯有他一人平安无事。
清漪提过,要他去问余钧彤。他心中千回百转,为何余钧彤会一人外出,又偏巧被那北荻五王子所擒?余钧彤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想不明白,但是有几点却可以肯定。
其一,余钧彤与上官彦辰私底下有往来。
其二,余钧彤并无害他之心。
其三,余钧彤不喜清漪。
轩辕瑒心下冷然,又去细想陌宁与陌白二人出现之事。
陌宁倒也罢了,她无儿无女,只有清漪与萃浓二人常伴膝下。如今清漪有难,她自然会出手相助。那陌白呢?清漪曾经说过,他是前朝之人,早已看破了红尘。既然如此,他这般明目张胆地出现,就不怕旁人生疑吗?
现下是华阴十二年,西陵建国不过十二年而已。他怎能确定在场无人认出他来?想到此处,轩辕瑒心下一个激灵。沐云霆肯把自家女儿放到这么个人身边,一待就是八年,他肯定知道陌白的身份!
与前朝之人藕断丝连,这个罪名就算是没有坐实,也足以让他今生今世不得翻身。轩辕良和即位之初,大力斩杀异己,整个沧禁几乎血流成河。当年的轩辕瑒不过九岁,却见那尸横遍野,护城河中赤水泛滥……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沐家与轩辕珩关系匪浅,有了这个把柄在手,就不愁扳不倒轩辕珩。
想到此处,轩辕瑒赶忙起身,行至案前,将宣纸缓缓展开。
余钧彤见此情景,赶忙跟过去研磨。她从未做过这等活,虽然有心,却弄了一团糟。那墨汁不光溅在了宣纸上,甚至还溅在了她的脸上与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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