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进了院子之后,忽然又折了回来。
清凌依旧站在原处未动。
翩鸿道:“怎的还不走?”
清凌痴痴地看着她,道:“我等姑娘进了房间,再走。”
翩鸿莞尔一笑,将手中帕子摔到清凌怀里,道:“把头上汗珠子擦一擦,再走吧。”
清凌应了。
此时他抚着胸口处,颤抖着将那条锦帕取了出来。时隔经年,锦帕上面焚香弹琴的女子已经不再清晰,那些彩色丝线不知道被抚摸过多少回。想想,他被父亲强制在家练习功夫的时候,自是没有办法见到翩鸿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仅以此帕来思念佳人。
而那帕上图案,无需翩鸿点明,他也知晓那出自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那段感情似乎已经被萃浓给尽数占据了。当萃浓成为他的妹妹之时,清凌便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感受。而此次来到战场,多次出生入死之间,萃浓都在用生命护着他。他不是不知萃浓的心思,而是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当他将萃浓从台上抱起,那个小小的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的时候,他便在心里发誓,若是再有人伤她一丝一毫,他定要那人不得好死。
这般强烈的回护之心,难道真的只是以为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吗?难道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沐家的子女吗?
清凌不愿细想。
然而此刻,面对着萃浓的眼泪,他却像个懦夫一般,依旧不敢有所回应。心里面仿佛揪在了一起,脑里心里全是萃浓!
清凌死死握住那条锦帕,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感知到翩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他与萃浓,已经是兄妹了。
上了族谱,毫无转圜之机。
眼中之泪,心中之血,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此时,却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凌慌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转身去看,却是清漪和轩辕珩。
清漪见他双目通红,忙问道:“方才我见你俩已经和好了,难不成又闹翻了?”
清凌道:“不,不是,许是这几日太累,方才困意袭来,我竟然有些挡不住了。”
也是,这几日忙着议和之事,他确实没有好好歇上一歇。不过是昨日小憩片刻罢了。
轩辕珩道:“那你就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情有我。”
清凌道:“这军中之事大多繁杂,那便有劳姐夫了。”
轩辕珩道:“分内之事罢了,你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旁的事情暂时都不要想了。”
清凌走后,清漪蹙眉道:“我怎么觉得小弟今个怪怪的?平日里他就算是累极了,也不曾说过半分的。”
轩辕珩道:“不过是借口罢了,既然他不肯说,咱们又何必再问?”
他执了清漪的手,道:“咱们再去军中仔仔细细看一看,是否有漏网之鱼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