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过他庶出的儿子们。在他的眼里,他的儿子们都是在讨好他,然后顺理成章地夺取家产。他从未真心待人,又怎能期望别人真心待他?
此刻,灵渊和清漪倒算得上是知己了。
灵渊也叹了口气,全是无奈,他像是在安慰清漪,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他们大概是有难言之隐吧。”
清漪道:“也许是吧,可惜我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他们的难言之隐恐怕此生我都不会明白了。”
灵渊“呸”了一声,“你这一生还那么长,说什么晦气话呢。”
清漪自知失言,笑道:“我这说着说着便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了。”
灵渊问道:“再后来呢?你来水月庵之后呢?”
“之后,之后便遇到师父了。师父为人外冷内热,她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很关心人的。记得刚来的时候,我生了场大病,是师父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她待我亦师亦母。如果没有师父,我早就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又说晦气话!”
“好,我不说便是了。”清漪停了停又说道:“说来也奇怪,我在家里的时候怨念颇重,可是来到这里一两年之后已经好多了。后来我再也不愿意去怨恨家里人了。我在想当时还是因为我粗心,如果我细心一点,去尝一尝那药膳,或许三姨娘就不会……”
灵渊道:“我无伤人意,人有害我心。纵使那碗药膳没事,你还是防不住其他事情。”
清漪道:“是啊,我只是后悔。”
“后悔什么?”
清漪眸子低垂,“三姨娘是小弟生母,三姨娘成了那个样子,小弟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我娘虽然待他甚好,但终究不是亲娘。我怕……怕他心里走不出这阴影。”
灵渊明知她说的是沐清凌,他虽未见过,却听人提过。那个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子,为人爽朗大方。因而顺着问道:“你和你小弟感情很好?”
清漪点头,“小弟倒不像姐姐那般心思缜密,虽然出事的是三姨娘,但他一直维护着我。在那个家里,他和萃浓才是最信我的人。”
灵渊笑,却是苦笑,“在家里,你还有两个信你的人,然而我却一个都不曾有过。”
这话说的比清漪的故事还要悲凉许多,清漪怔了一怔,的确,她被送到这里确是不幸,然而灵渊日日在家却比在外更加不幸,因为他的身边无人可信,也无人信他。
她微微启唇,道:“以后我信你。”
怕灵渊多想,清漪又补充道:“我信你,你也信我。”
灵渊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那笑竟然蔓延在了整张脸上,“好,你信我,我也信你。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说出来,就算是你骗我,我也信你。”
就像那晚危急之时,她问他:“你信不信我?”
灵渊毅然答道:“便是立马掉入这万丈深渊之中,我也信芜姑娘!”
在这信与不信之中,灵渊与清漪一个如磐石,一个如蒲草,一个坚硬,一个柔软,一个不转,一个如丝,冥冥之中,已经纠葛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