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入宫已过了数日,流民的安置问题天子最终做出了抉择。
封锁洛阳全城,不再接纳来洛之人。对于城内流民,王畿上层卿大夫们选择了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他们需要先保证家族的存续,其次是稳定王都国人,毕竟国人暴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的最后才是城内的流民存续问题,若是有刁民作乱,以甲兵镇压便是。
随着城外军队越聚越多,单、刘两家也动员了全部徒兵连同空壳子天子六军,共七千余人防守城池。
除此之外,王都内的成建制的军事力量只剩下一千余王宫戍卫军以及孟氏的五百甲兵。
至于各家族零散的家兵,无关大局。
再说城外,王子朝离城十里扎营三处,立待足已稳后立即遣使入城约战。单、刘二公当然不会同意出城双方拉开架子野战,先不说打不打得过。
王子朝顶着骂名驱民入洛,他们怎么可能相信他的人品。万一被偷了城池,那就是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约战被拒本就在王子朝预料之中,这位“西天子”准备先试探一番。下令先前反对他“驱民之策”的几个南地家族联合出兵攻洛阳。
在付出近百人的伤亡后,王子朝知洛阳守备严谨、难以速下,当即罢兵归营,派人巡视城外,继续围困洛阳。
双方就这么一连对峙了十余日,城内率先出了乱子。
这种紧要关头,洛阳城内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当数逃民。
夏国古代老百姓最容易满足,不逼到绝路上他们是不会造反的。春秋时期的高级公民——国人的要求稍微高一点,衣食住行方面要满足。
衣食住行,值此危亡之际,衣、行尚可将就一二,住的方面也好解决。洛阳经历数年大乱,人口逃散,城内空闲的地方多的是。
天子慈悲爱民,将一部分破旧的城区用来安置逃民,住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最后就是关键的食了,一开始这些逃民还能用钱财购得口粮。后来不知是哪里的传出的消息,西逆围城日久,城内官粮难以久支。
谣言一出就止不住了,官方一再辟谣也没用。城内国人试着屯粮,居然发现买不到!这下谁还敢卖粮,都藏得严实实的。
没了粮食,逃民炸开了锅。
从偷盗、滋事到集体械斗抢粮,只花了五天时间。
最终,单、刘二公分兵调停、又输送一小部分口粮才勉强压下了动乱。
得知这些消息的夏谕预感不妙,让子路领兵严守孟氏馆舍,又令洛阳孟氏酒肆人员归建,而后入宫向天子进言。
可天子连宫都没让他进,只差人传了一句话:“孟卿请回。”
被拒之门外,夏谕很无奈,只得心头阴郁的回到馆舍。
馆舍后院,孔子前后踱步,焦急不已,他结合诸多消息得出结论,看向少年语出惊人:
“天子只怕是出了大事!王宫已被人控制!”
“铮~”
闻言,正弹奏新曲的夏谕指力一重,琴弦应声而断。可夏谕却顾不得这些,后知后觉,先前天子当他的面发病、透露自己病入膏肓,显然对自己信任程度不低。
以天子对他的态度就算是不想见他大概率也会用“寡人身体不适”之类的话来拒绝。
王宫中怕是真出了大事!
但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洛阳城内储粮被流民军抢了大半!
自那次国人与流民的调停还没几日,因流民粮尽之故,城内犯罪率再度飙升,这次单、刘二公没了耐心,派兵的同时又联合城内国人一起镇压逃民。
这下子可出了大乱子。
起前流民还只是分成小团体作案,这次被官军和城内国人联合镇压之后,十余个小团体自发团结起来组成流民军。以流民居住的破旧城区为据点,与来犯的千余官军打了个不分上下。
见官军拿自己没办法,流民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纵兵夺取粮仓。
单、刘二公也没想到这些流民这般胆大,一时不察,看守粮仓的数百人被流民击溃,粮仓失陷。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夏谕大跌眼镜,知道洛阳的家族战力不强,可也不能水成这样吧?就这还守个屁的洛阳!
他就不信,入城的近十万流民中没有城外西逆的探子。
一但内外联合,这洛阳城破之日不就远了。
其实粮仓失守城内守军水是一部分,流民们被逼上绝路以死搏之也是重要原因。
另一边,就连混杂在流民军中的探子们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们只是传了几句谣言,组了几支小团体就让城内大乱,还夺了粮草。接下只要稳固城区、传出消息,找准时机里应外合便能一举拿下洛阳。
被夺了粮的单、刘二公大怒,集中手中可调动的机动部队两千余人进攻流民军,却是连攻数日不克。
焦头烂额之下,二人向天子求援,竟从宫内暗线得知天子已经在数日前崩了,姬匄控制戍卫军封锁了王宫内外。单、刘二公的眼线无法传递消息,再加上这几日内外诸事繁杂,他们一时没有注意宫中动向。
这下该怎么办?打王宫?兵力不够啊。
多方权衡之下,二公只能先压下天子驾崩的消息,免得动摇军心。
城外西逆虎视眈眈,城内流民逐渐做大,姬匄意向思不明。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了,他们二人离灭族只有一步之遥。
危急关头,他们想到了城中最后一股势力——孟氏。
不过,单刘二公也明白,这种关键时刻兵、粮是最重要的,孟阅不可能消耗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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