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竟未中毒。于是我去而复返,意欲斩草除根。不料到得后来,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不知道为甚么,我迷迷糊糊抱起襁褓中的阿依汗,越看越喜欢,只见这小小女婴实在生得太美,令人不忍杀之。”
江浪听到这里,明知娇妻并未被苑如尘伤损,但念及她一个小小婴孩,突然沦落敌人之手,生死悬于一线,不自禁的手心中为他捏一把冷汗。
遥想当年太湖之中,陷空岛上,阿依汗王后甫一出世,已然生得玉雪可爱,娇美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致令身为仇家的苑如尘一见之下,便即惊为天人,竟尔大发善心,不忍加害。其美可知。
苑如尘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公孙凤已死,大仇得报。抱着女婴杀出一条血路,仓皇离岛而去。没料到后来方才听说,水天教主不仅还好端端的活着,而且又诞下一名婴儿,母女平安。而我们的人却被水天教高手一路追杀,死伤惨重,再也无法在中原立足,只好远远的向边荒之地逃去。”
说着又叹了口气,想起当年江湖追逐,杀戮之惨烈,兀自心有余悸。
原来当日陷空岛被袭之后,水天教大举反攻,将苑如尘、长孙无垢、谢守信等一干同党杀得伤亡殆尽,仓皇东顾,不得已之下,终于败走西域。
十八年来,除了长孙无垢的徒弟左宗元、解宏等少数人偷偷往返,截杀鲍东来、捉回阿依汗之外,更无一人涉足中原武林。
江浪听到这里,点头道:“我明白了。苑前辈,你们所以隐藏在这距离中原万里之遥的后乌国中,原来竟是避祸避仇来着。你们害怕小昙的娘前来报复昔日‘突袭陷空岛’之仇。”
苑如尘悻悻的道:“不错!水天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教中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甚么左右使者、十大护教长老、三十六分堂堂主等人,号称数万之众,势力遍布中原各地。固不待言。教主公孙凤更是南海派的得意传人,武功之高,环顾宇内,罕有匹敌。我夫妇在中原势孤力弱,自忖未必是她的对手!哼,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的。”
江浪想起当日太湖舟中公孙教主以极上乘的无形罡劲相试的情形,只觉自己这位岳母大人内力修为之高,确是深不可测,心下对苑如尘之言深以为然。
他寻思:“听他夫妇适才之言,现下小昙被困在后乌国王宫,其实一直不曾负我。无论如何,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她救出来。”言念及此,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乌宫昙花,乌宫昙花!‘昙花’既是鲍小昙和花小怜,‘乌宫’莫非便是‘乌孙国王宫’之意?”
花小怜写在旅馆横梁上“乌宫昙花”四个字的意思,难道是告诉江浪,“鲍花”双姝现在后乌国王宫之中?倘若苗飞确系花小怜女扮男装,“他”曾疑心鲍小昙做了后乌国昆弥的王后,贪图王权富贵,乐不思蜀。若然如此,她会不会去王宫见鲍小昙,以求证其事?
倘若花小怜见到阿依汗,自会将其身世实言相告,更会将江浪寻妻之事据实而言。阿依汗若然得知此事,该当如何应对?
霎时之间,江浪先前心头存着的疑惑本已解明了不少,却又另有更多新的疑窦涌出。
苑如尘哼了一声,道:“姓江的小子,念在你从中土万里而来,寻到此间,我也不妨实言相告。你妻子阿依汗乃是我一手抚养长大,也是被我强逼着嫁给了后乌国主。这小丫头对自己的身世所知不多。虽然点苍派的‘剑底游魂’鲍东来可能告诉了她一些,但据我所知,鲍东来所知也有限得紧!”
江浪适才心神恍恍惚惚,只是念着妻子身世及其是否变了心,无暇多想,这时又听得“鲍东来”之名,一刹那间,一个念头如电光般在脑海中闪过:“啊,是了,原来鲍大侠便是冰莲仙子口中的‘鲍大哥’、‘东哥’。当日也是他老人家将娘子从西域带到中土,并在马陵山下撮合我夫妇这份姻缘。嗯,他二人为了逃避追杀,扮成父女以掩人耳目。鲍大侠变成了一位教书匠鲍老夫子,而阿依汗则成了他的闺女,自然跟着叫做‘鲍小昙’了。”
又想:“只可惜难为了唐前辈情天长恨,空自断肠,却再无半分希望见到鲍大侠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苦苦寻觅这位意中人,却不知鲍大侠已被长孙无垢的徒弟左宗元和解宏等人的‘无影神刀’所杀,现已埋骨于太湖‘陷空岛’之上。她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十分伤心。”
一时之间,想起鲍东来的惨死,冰莲仙子的痴情,不禁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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