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但见他东奔西跃,左回右旋,身形飘忽,剑法灵动。云奴一套又狠又疾、诡异多变的精妙刀法,却连他的衣角也带不上半点。
云奴一向自恃刀法了得,罕有敌手,此刻竟伤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登时又惊又怒,呼喝连连,长刀横砍直削,连施绝招。他刀法变幻难测,奥秘无方,招式层出不穷,百招已过,竟未重复一招。
那汉子倏地双足一点,身子弹出丈外,叹道:“好一个云奴,我小瞧了你啦!”
云奴一呆,也道:“你的轻功和剑法也不差。”探身而前,长刀一斜,闪起一道寒光,横削过去。
那汉子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斗地矮身,刀锋从他头顶掠过,随即斜身欺进,沉肘反打,闪电般斜劈他面门,拍的一声响,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掌更是来得突兀之至,云奴一一呆之下,登时眼冒金星,那汉子已倒转剑柄,出手如风,剑柄挺出,又撞中了他胸口穴道。
云奴一声轻哼,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
但见青光一闪,那汉子的剑尖已指着云奴的胸口,笑道:“你这套‘巨人刀法’的确厉害,难怪纵横大草原多年,罕有其敌。”
说着将长剑缓缓收回,顺手一抖,奇怪的是,那剑刃竟自缩回,整个剑刃尽皆没入剑柄之中。原来这是一把江湖艺人特制变戏法的长剑,共有数截剑锋,只须按动里面的机关,拉出套进,伸缩自如。适才他装作利剑穿腹,骗倒了风奴,便是这个道理。
云奴这才瞧得分明,霎时间脸色惨白,呆呆望着那汉子手中长剑,隔了半晌,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
那汉子哈哈一笑,不再理会云奴,施施然的走到江浪身边,俯身伸手,在他背上和胁下推拿几下,解开了穴道。
他叫了声:“别动!”随即反手拔出躺在雪地的风奴腰间柳叶刀,嗤嗤两声,运刀如飞,但见青光闪闪,刀尖过处,绑缚在江浪手足的绳子已尽数割断。
风云二奴眼巴巴的望着那汉子,均自心头大震。
他二人本道自己败于那汉子手阴谋诡计之下,但此刻见他露了这手神乎其技的解穴功夫,又见他随手割断江浪绳索的刀法,相互瞧了一眼,均想:“这人竟有如此惊人本领,却不知究竟是甚么来历?其实他便是明刀明枪的跟我们交手,我二人也未必打得赢他。”
江浪手足一得自由,缓缓站起,苦笑道:“苗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命。这次得谢谢你啦。”
那汉子自然是“卫八太爷帐下军师”苗三爷苗飞了。
苗飞哼了一声,板起了脸,冷冷的道:“江大掌门,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你老人家可别忘了。我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得靠你自个儿了。”
说着又施施然的走到风奴跟前,替她解开了穴道。
风奴又惊又怕,瞪眼望着苗飞,过了一阵,才缓缓说道:“阁下果然是好手段。我们堕入阁下的术中,无话可说。只不过,小女子尚有一事不明,既然那把剑是假的,那么你身上和雪中的血迹呢,却是怎么回事?”
她躺在雪中,这一切也自看得明白。只有鲜血,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苗飞伸手过去,冷冷的道:“先拿解药,我再告诉你。我提醒你,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就别弄鬼!”
风奴惨然一笑,道:“尔虞我诈,也得看清楚情势。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阁下这等高手面前,试问贱妾还能做甚么?”
苗飞冷笑一声,道:“我听说有西域昆仑山一带有一种奇毒,十分霸道,叫做‘忘魂花’。凡中此毒者,须得先后服食三次解药。第一次服食后,看似已恢复如常,但是三日之后,若无解药,便会立时毒发身亡。第三次吃解药,好像是在六日之后。风奴姊姊,在下没说错罢?”
风奴一听此言,骇然变色,如见鬼魅。她颤声道:“你,你到底是甚么人,怎么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苗飞向他冷然扫了一眼,双手笼袖,懒洋洋的不再理她。
风奴一声苦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木瓶,轻声道:“内有红黄绿三种药丸,依次服食,跟阁下所言一模一样。”
苗飞缓缓接了过来,倒出解药,果见有红黄绿各色药丸,竟有数十枚之多,他微一迟疑,将一颗红丸交给江浪,先让他吃了。
江浪服食解药之后,果然内力尽复,一如平常。
风奴出神半晌,抬头望着苗飞和江浪,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那满地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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