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姆据点就像是生长在礁石的牡蛎,深深地嵌入特鲁姆山的山体之中,它依山而建,两条山脉交汇在一起,北城墙紧邻数千米高的石崖。
在此之前,恐怕都没有人想过,这些蛛人战士居然敢冒着在空中成为靶子的危险,攀到山顶上,利用坚韧的蛛丝,顺着石崖直接滑下来。
蛛人战士顺着蛛丝滑至百米高之后,就果断地从岩壁上跳跃下来,他们在空中尽力的将肢体舒展开,随着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蛛人战士最后落地的那一刻,反而将身体紧缩,像是一颗巨大的黑色球体,‘轰隆’一声砸在城墙石阶的缓步台上,顿时将那石阶撞得粉碎,石阶是用锈迹斑斑的石条垒砌而成,有些石缝里甚至还长出了一些野草,然而这一切,都在蛛人战士砸落下来的瞬间,化为泡影。
那位蛛人战士发出一声嘶吼,在石阶的缓步台上猛地舒展全身肢节,一下子从石坑里站起来,抖动着身上的碎石。
我清晰的看到他的黑色肩甲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痕,左肩看起来被撞得粉碎,一丝丝深紫色的血液从里面渗出来。
百米的高度跳跃下来,纵使是蛛人这样强横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建筑上,依然会受到一些损伤。
城墙上的守卫们纷纷调转床弩,这时候那位蛛人战士已经举起了手里黑色塔盾。
这时候,就听见我的身边发出‘崩’的一声,弓弦震动的声音显得无比清脆,一支三米长的弩箭从卡特琳娜身前的床弩上迸射而出,她操作床弩的动作相当娴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她竟然只凭借双手的力量,就能飞快的转动巨大的器械上的转轮。
那支巨大的弩箭在从蛛人战士身侧直接插进了他的腹部,将他牢牢地钉在石阶之上,蛛人战士立刻想要转身拔除身后的弩箭,却被四周扑上来的守卫们团团围住,数支长矛向蛛人战士,那蛛人战士只能勉力的拨开其中几根长矛,有更多长矛刺进他的身体。
从城墙的箭楼上跑出来一位尉官,他带着一顶钢盔,身上穿着全覆式青铜铠甲,头上的金属面罩被他掀开,那张脸让我觉得有点熟悉,昨天的晚宴他也在场,应该是这个步兵营的营长。他指着城墙上乱成一团的兵士,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别去管他,准备迎敌,长弓手准备放箭,给我将那些大蜘蛛从崖壁上射下来!”
一只率先跳下来的蛛人战士,竟然吸引了整个北城墙上的守卫全部向这边围过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更多的蛛人战士海挂在石崖上,他们正顺着蛛丝一点点向下坠落。
我的‘冰枪术’迅速的凝结成两米长的冰枪,冰枪带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向石崖上面的蛛人战士射出去,那长长的尾巴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冰枪上面燃烧的冰焰在空中凝结出来的片片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随着微风纷纷飘落而下。
那支冰枪砸在崖壁上率先冲下来的一只蛛人战士身上,冰枪瞬间被引爆,极寒之力像是一场小型冰风暴一样,将那蛛人战士全身包裹住,竟然在这一瞬间被,蛛人战士全身都被冻僵,从石崖上坠落下来,四周的蛛人战士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那只浑身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蛛人战士,在半空中无法调整姿态,头上脚下地落在地上,浑身包裹的厚厚冰霜碎裂一地,蛛人战士也是摔得凄惨无比,落地的一瞬间,就被等在一旁的守卫用长矛捅成了马蜂窝。
这些守卫看到己方的箭楼上藏着魔法师,顿时士气大增。
不过更多的守卫则是将目光转移到崖壁之上,越来越多的蛛人战士身影显露出来,望着崖壁上的蛛人战士,那些城头守卫纷纷拿出长弓,数支破甲长箭从城头守卫手中射出来,可惜这些破甲长箭只能飞到七八十米的高度就劲道全失,从高空中掉落下来。
那位单手持着一把十字军长剑的尉官向我们这边诧异地看了一眼,来不及说什么感谢的话,直接冲到一架床弩的旁边,大声的喊道:“床弩手,快点调转床弩的角度,瞄准石崖的斜上方,盾战士做好迎敌准备!”
我站在一旁,看到卡特琳娜红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战意,没想到,这两年的军旅生涯竟让她彻底克服了对战争的恐惧,迅速的成长起来。
她飞快的扛起一根三米长的弩箭,再次放到床弩的凹槽里,这一次她试图调整角度,瞄准石崖上的蛛人战士,可惜床弩可以调整的俯仰角度只有三十度,那些崖壁上的蛛人战士全部在卡特琳娜射击范围之外。
蛛人战士突袭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冲了下来,这一次跳下来足有十几只蛛人战士。
这些蛛人战士们在距我们四十多米高的石壁上直接跳下来,一只只宛如神兵天降一样落在城头。
处于蛛人战士身体下面的守城卫兵们纷纷鱼跃躲开,有些躲闪不及的守城卫兵顺势被蛛人战士们踩在身下,锋利的蛛腿直接穿过他们身上的铠甲,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涌出来,将那些长满了尖刺的蛛腿染成红色。
早已在一旁准备好了的盾战士,举着鸢尾盾化成一道白光,与刚刚落下蛛人战士撞在一起。
在守城卫兵们面前,这些三米多高的蛛人战士就像是巨象骑兵一样,数吨重的身体外面还覆盖着一层无比坚硬的甲壳,十字军长剑砍在上面只能将虫甲砍出来一道浅浅的裂痕。
那些蛛人战士挥舞着手中的长矛,非常轻松地将围拢过来的守卫挑飞出去,他们就像是一辆辆装甲战车,立于城头上,无数冲上去的特鲁姆守卫,都被他们挑下城墙,每一只蛛人战士都像是一只巨大的绞肉机,不停的吞噬着城墙上守卫的生命,顷刻之间,北城墙有三分之一部分沦陷。
我一边画着魔纹法阵,一边向崖壁上看去,居然还有数十只蛛人战士顺着崖壁爬下来,顺着城墙向特鲁姆据点里望过去,这里距离霍勒斯伯爵亲卫团驻地最近,驻地之中,数十位重甲步兵团的战士拎着长矛,迅速向这边跑过来。
我和卡特琳娜所在的位置恰好是特鲁姆据点东北角的箭楼之上,这里座箭楼上有一队长弓箭手,他们此时配合着卡特琳娜的床弩,向北城墙不停地攒射箭矢。
床弩手拎着裤子,猫着腰一路小跑,从箭楼楼梯口钻了出来,看到卡特琳娜的时候,明显一怔,然后立刻敬了一个军礼,马上进入战斗状态,从一旁的弩箭架子上扛过来一整捆的弩箭。
卡特琳娜一言不发地绞动着床弩,弓弦发出‘嘎吱嘎吱’响声,瞄准了箭楼下面一位蛛人战士,那蛛人战士用长矛将五名挡在身体前面的守卫战士扫下城墙,顶着箭楼上洒下的箭雨,向我们这边冲过来,我凝聚出来的第二只冰枪贴着箭楼的墙垛飞出去,那蛛人战士一矛挑在我的冰枪上,那支冰枪在那蛛人战士面前爆开,城头冰雾弥漫。
那蛛人战士抡着长矛向前迈出两大步,迅速地从冰雾中冲出来,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一支三米长的弩箭从箭楼射下来,无比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喉咙,从他背后的脊柱钻出来,又扎进他背后巨大的腹部,将他钉在城墙上。
一旁冲出来的战士趁机将蛛人围住,先用手里的长剑将他两条胳膊斩落,随后五位手握长矛的战士,一齐冲上来,将长矛深深地刺进蛛人战士的腹部。
又有更多的蛛人战士从崖壁上跃下来,特鲁姆的北城墙陷入苦战。
守城战士与蛛人近身肉搏,体力完全处于劣势,就这样,北城墙一点点被吞噬掉,那位穿着全覆式铠甲的守城尉官,带着一群盾战士被几只蛛人逼下城墙,城墙上面四架床弩都逐一被蛛人战士摧毁,那些蛛人战士手中的黑铁长矛就像是死神手中的灵魂收割者,每一次刺出,都会收到一条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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