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转身出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撩了撩衣袍--那衣袍的腰间部位明显有些鼓鼓囊囊,正是插着好几把转轮手铳!
木头出去以后,张力对顾有风道:“顾兄请讲--”
顾有风微微颔首,不说自己的意思反倒问张力:“不知张兄对东林看法如何?”
张力脸上挂满了黑线:尼玛,果然和读书人说话就是累--自己问他们对东林党的看法,他们反倒又将皮球踢到自己这边来了。
张力忽然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有风一眼,淡淡地道:“东林党人--结党营私之辈耳!”
顾有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张力口中说出来的。他沉吟了片刻之后,看了张力一眼,开口道:“张兄,你可是认东林党魁周延儒为座师的哟……”
张力轻轻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陈正操首先反应了过来,他看向张力的眼神深邃了起来:“张兄,莫非你与那周延儒只是虚与委蛇?”
张力脸色黯淡了下来,长叹一声道:“唉--,此事一言难尽。”
陈正操和顾有风的好奇心被张力勾了起来,两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张力继续说,哪知张力竟然不说了。
陈正操先前就有些纳闷,按说这认座师之事,应该在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就着手进行。
可是张力考中探花郎以后,刚开始却与首辅周延儒并没有什么交往--
要知道,去年恩科高中进士之人--除了现在在场的三人之外--其他百余人皆认周延儒为座师,就连状元叶天成也是如此。
再后来周延儒被罢了官,张力却在周延儒无权无势的时候,跑去认座师,这……
陈正操有些看不懂这位辽东巡按张力了,摇了摇头,笑着道:“张兄不必打哑谜了,你就直说了吧。”
张力点点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周延儒当首辅之时在下不去巴结他,等他丢职罢官之后才认他为座师,正是为了实现在下胸中的抱负!”
“抱负?--”陈正操和顾有风齐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张力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扫视了陈顾二人一眼,缓缓地道:“二位可知在下为何要去辽东?”
顾有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在下乃是二甲进士自不必说,你们二位高中一甲,竟然不入翰林院……”
张力微微颔首,却不看顾有风,而是站起身来给陈正操斟了一杯酒。
陈正操不敢怠慢,对着行了一礼,将酒喝下。
张力也喝了一杯,脸色有些潮红,很快便朗声道:“陈兄当日在保和殿应该知道,在下前去辽东乃是为了一颗救国救民之心!”
陈正操似乎情绪也被带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对顾有风道:“在下也是一般的心思!只是在下不懂兵事,故而才留在京中,想为张兄尽一点绵薄之力!”
顾有风点点头,默然不语。
张力看了陈正操一眼,接着道:“陈兄有些话恐怕不方便说--唔,咱们若是入了翰林院,官运亨通的情况下混到侍郎尚书,少则十年,多则……”
陈正操苦笑一声,打断了张力的话:“多则……恐怕一辈子也混不到吧!”
张力哈哈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朝廷衮衮诸公,皆是争权夺利之辈!眼下国事糜烂,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蹉跎?!”
张力接下来将团山堡的情况跟陈正操和顾有风介绍了一番,特别是一些所谓的“仁政”,张力用士大夫阶层能够接受的语言包装了一番,陈顾二人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
张力絮絮叨叨地说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说完之后,整个雅间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足足让陈正操和顾有风脑补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张力才正式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二位,在下正是为了实践阳明先生的知行合一理念,而去的辽东!”
张力一字一句地将这话说出来以后,陈正操和顾有风彻底震惊了!
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惊呼道:“阳明先生?知行合一?!”
张力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这--便是自己的政治主张了。
现在跟明朝的士大夫阶层说什么资本主义、**那都是扯淡,必须用他们听得懂的话来表述自己的政治主张!
是了,“知行合一”!
这就是明代最牛叉,也可以说是孔孟之后最牛叉的哲学家、思想家王阳明的理论学说。
从某种程度来说,王阳明是比宋代的朱熹更接近于“圣人”,因为朱熹那一套封建礼教,后世风评很差。
然则,王阳明提倡的“心学”,却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