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听那个我妈安排的相亲对象说,他哥,也是个明星,前几年死了,自杀的。”俞冬走进了坐在他旁边,挽住莫丞一的手臂,暖的,脑袋一落就落在莫丞一肩上,“我怕你压力太大了,不论如何,我都在。”
都在。
哪怕和崔星武有那种令人唾弃的关系,你也会在吗。
但听俞冬说的那个人,莫丞一猛地抖了一下。
他说的应该是姜柯诚。那个因为在那个国家曝光,被媒体封杀,到最后自杀的人。
莫丞一对这件事不是没有耳闻,相反,从崔星武那里了解过很多。
了解过崔星武是怎么买断消息,粉饰了他自杀的原因,以及如何骗钟男旭替他坐牢。
崔星武常拿这件事威胁他。
“嗯。”莫丞一胸口一阵排山倒海的压抑,“我知道。”
做错事的不是自己,要承担后果的是自己。他知道俞冬如果知道这件事,大概不会再说出“我都在”这三个字。
俞冬越是无条件信任,莫丞一越感悲凉。
不错,是悲凉,又悲伤又凄凉,好像化开在上海街道的雪,慢慢地就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紧紧束缚住俞冬。明明知道不该这样,俞冬不值得和自己在一起。
这种束缚是自私的。莫丞一骂自己,这是自私。
本质上,他和崔星武一样,都是自私的。一方面苟且生存,一方面不想放开自己爱的人。
于是欺骗,隐瞒也是变相的欺骗。
不一样的是,崔星武没有爱的人。
可他莫丞一爱俞冬,想给俞冬的不仅是戒指,还有好多好多东西。
生怕来不及了,都不愿意等到俞冬生日那天。
想到崔星武,他心里压抑。
莫丞一慢慢抽出俞冬拽着的手,点了点俞冬手里的东西,他努力地笑:“看看那个盒子。”
“噢。”俞冬差点忘了,深深呼吸一口,眼睛亮亮的,“除了戒指我想不到你能给我一个男人什么东西。总不能是手链项链之类的。”
“我也想不到。”
俞冬打开一条缝,透过缝隙,他看见了银色亮亮的半环金属,还有半环陷在柔软的黑色海绵里。
他笑了。
“真的是戒指。”他整个盒子打开来,莫丞一替他取出那个纹了玉兰的戒指,小心地给俞冬左手无名指戴上。
指环穿进去那纤细的手指,关节骨很清晰,莫丞一的手在微微地抖。
“好了。”莫丞一说,抚着俞冬戴了戒指的无名指,金属冰冰凉凉,反着光。
“你的呢?”俞冬舍不得挪开眼,他很喜欢这枚戒指,“你有吗?”
就算排除这是莫丞一送的,他也很喜欢。他喜欢玉兰花,会让他想起广东,想起每个玉兰花开的季节,莫丞一在玉兰树前朝四楼大喊。
“俞冬你下来”。
看着俞冬久违地舒展开笑颜,莫丞一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也该戴上,匆匆忙忙地从羽绒衣外套厚厚的口袋里拿出被捂热了的另一个蓝色盒子。
一样的盒子。
俞冬迫不及待地夺过来,将那一枚和自己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取下来,端起莫丞一的手,戒指很顺利地圈进了他的无名指,和俞冬不一样,莫丞一的手骨很性感,一节一节的,凛冽。
俞冬对着莫丞一傻笑,和高中一样。笑得像是要下蛋的母鸡。
“不生气了?”尾音上扬,莫丞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很欢快。
他感到幸福,但他知道愉悦的东西是泡沫,俞冬就是他现实世界里的幻影,就像昨晚走在融雪的街上,俞冬是下一场要来的大雪。
那也是下一场的事了,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
俞冬越是开心,他越是觉得尽头要来了。这是一种隐约的预感。
和前几天看见闷闷的俞冬不一样,俞冬没那么开心的时候,他知道日子还很长,他总有办法让俞冬开心起来。
比如现在。
崔星武昨晚说的东西他还记得,毕竟没睡觉,就好像没有任何过渡的,他从崔星武那到了俞冬这。
从地狱到了天堂,忘记经过人间了,所以不真实。美好的不真实。
“不生气了。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其实我也没生气。”
俞冬紧紧抱着莫丞一,呼吸一下一下地在莫丞一耳边吹着气,扑哧扑哧。
“我们能好好在一起的吧。像高中那样,大学前几年那样。”俞冬压低声音问,他和莫丞一担心的从来不是同一件事,“就算你要出名啦。”
莫丞一不说话,良久从嗓子里憋出一个单音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