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已经快把自己变成烧烤了,就差找根木棍串起来,然后拎上一打啤酒开撸了。
众人见此状不禁莞尔,康宁则是一副被时常“教育”的模样,挣扎着解释道:“白龙鱼不是白龙马,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再说了,白龙鱼服你要是不明白,这微服私访,你看戏的时候应该看过吧。”
对呀,红莲赶紧把手缩回来,一脸无辜的可怜委屈模样,难道说眼前那个人真的是出来微服私访的石子明。
“可是府城里的车架是怎么回事儿。”
石子明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尔。”
康宁看了一眼红莲,用眼神询问了下,这个词你学过的吧。
红脸点点头:“这个词,鳕鱼大哥叫过我来着,不过我得想想……”
众人也不催他,安心的盘坐回去,欣赏着这个脾气火辣却又单纯的姑娘,站在那里冥思苦想。
终于,红莲终于想明白了,她的小脸也已经吓得煞白。
“府城里面的是假的。你……”
“我是真的。”石子明抚掌大笑,众人也随声附和,“轿子里头根本就没有人。我们趁机出来,想看看周围的百姓,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戏台子上,微服私访的皇帝或者大官为百姓主持公台的戏剧多了去了,这让红莲下意识的吐出一句:“这么说来,你是个好官?”
石子明默然不语。在他看来,是不是个好官,不是主管初中能够决定的,治理一方的客观效果也是要作为重要参考的。
康宁看到这一幕,笑着对红莲说:“娘子既然知道大人是个好官,那还不快快道歉?”
红莲一想,赶紧道:“民女不知……”
“好啦。”他话还没出口,就被石子明给打断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你真心希望本官原谅你,不如,你就跟本官说说,这周围的百姓,都过的是什么日子。”
红莲没想到这微服私访的竟然问到自己头上了,可是她常年呆在滦州石佛口,上哪里知道济南府周围的事情,就算是有,也只是道听途说,还这能听个一鳞半爪。
听到石子明这么问,她只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康宁。
康宁只好紧急营救这只猫科动物。
“先生有所不知。拙荆平时甚少出门。只是这次我去滦州交接一笔款项,她放心不下,这才跟了出来。至于济南府之民生利弊,我等都是青州府人氏,却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
石子明闻言,低头察看了一眼康宁,又看了一眼那位红莲姑娘。忽然觉得康宁说的话好像有什么问题。
那女孩显然是北直隶口音,康宁却说什么“都是青州府人氏”。这女孩刚才奔跑的时候,比起康宁来,体能也不遑多让,定然不是个“甚少出门”的人。另外女孩还说到了打架,这可不是一个老实巴交,“甚少出门”的人会做的事情。
可是康宁为什么要说假话呢?石子明下意识地想要再取出那份花香看一眼,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
可是他马上制止了自己的行动,康宁不久之前刚刚介绍过自己,此人就是康宁康安世,他石子明并没有认错人。
那他不说实话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忽然,石子明终于想明白了。康宁这假话连篇,是在告诉自己,在这里不方便说真话。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心中已经了然。这恐怕就是不方便说真话的原因。
“原来如此。”石子明心念电转,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破绽,“既然是从青州府而来,定然是不知道本地利弊的。是我这个狗官问道于盲了。”
康宁一笑:“先生洒脱自嘲、虚怀如谷。真是人生好境界。”
“过奖过奖。”石子明亦还之以微笑,而后才说道,“既然是前往滦州交接货款,我等就不便耽误贤伉俪的行程了。”
康宁也知道两人交流的时间长了,说不定会路出破绽,于是当即感谢道:“多谢大人宽恕拙荆,多谢大人赐水之情。”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惟愿小友一路平安。”
两人互相拜别之后,康宁就呆着自己的人,迅速通过了这段山间小路。
当他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位本应该和自己一样追忆二十一世纪生活的石子明,已经离开了那棵槐树下。
匆匆那年,匆匆今日,不知是否还有缘相见。
老乡见老乡,本应泪千行,却无奈世事纷扰,身不由己,如此情怀,也不知以后能否再有。这,是卧底的苦涩,是穿越者的悲哀,也是身为卧底加穿越者的苦涩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