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没有，忍耐力果然不错。

    脸上的泪痕和鼻涕被对方用袖子擦掉了，狄樱有些不好意思：“那么脏，别擦了，你也不嫌弃。”

    莫雨笑了笑，手指轻柔地拂过她发红的眼角：“为什么要嫌弃你呢？”对他来说，狄樱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狄樱吸了吸鼻，看着一切如常的莫雨有些奇怪：“我说……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放下手，莫雨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讨厌你？”

    狄樱道：“我，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嘛。”

    莫雨看着狄樱，觉得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否则以狄樱的脑子大概会瞎想。

    拉起狄樱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掌心，就像按猫垫一样：“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稻香村的事吧？”

    狄樱点头：“嗯……然后……？”

    莫雨低头捏着她的手掌，笑了笑道：“我口中的狄樱就是你，从来不是什么原来的狄樱……”

    狄樱一愣：“……？”哈？

    莫雨道：“被五毒所救，拜入七秀坊的狄樱与我无关，我认识的狄樱是个怪丫头，有两只白色的耳朵和一条雪白的尾巴，她不是人类，是个半人半妖。”说着，他重新抬起头，松开捏着狄樱手掌的手，抬起一根手指头刮了下狄樱的鼻子。“她说她的阿娘是很厉害的大妖，说她的父亲是个普通人类，但也算不得普通，因为和下面的人有关系。还说……”

    莫雨口中说的事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知道的，狄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笑容尴尬：“求求你别说了，我信。”

    她的大脑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也明白莫雨没必要诓她，他说的一切是真实的，如果不是她亲口所说，莫雨是不会知道的。

    只是，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呢？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不记得了呢？甚至连一点记忆都没有？！不会是她小时候把脑袋磕了，没了莫雨口中说的这些记忆吧？

    上前一步，莫雨一把将她整个抱起来，仰头看着她认真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有点怀疑的，但追你到龙门荒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阿樱，是我认识的阿樱，不是什么狄樱姑娘。”

    青年的眼睛亮亮的，黑白分明的世界没有掺杂任何复杂在其中，他没有骗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捧上他的脸，狄樱笑了笑后，露出一张比苦瓜还难看的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

    对狄樱来说，这世上最为残忍的事就是自己记得所有的一切，别人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人独自记着一切，还要每天面对着什么都不记得的另外一个人，独自品尝苦涩，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想到这里，收回捧着他脸的手，狄樱挣扎着下来，拍上莫雨的肩膀，认真道：“要不要我帮你把记忆给想办法遗忘了？”

    莫雨：“……”他真的搞不懂狄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伸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莫雨有些生气道：“你又在瞎说什么，这些记忆怎么可以遗忘？都是和你有关的记忆。”

    狄樱扁着嘴巴，也不说话，她看得出来莫雨很在乎这些记忆。

    莫雨摸摸狄樱的头发，轻轻道：“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提过的激浪庄之事吗？”

    狄樱一愣，随后想起那日莫雨所说，心头不知为何竟然不规则地跳了一下：“知，知道啊……难道说那时候我……我被激浪庄的人给……”毕竟莫雨当时说那件事时表情极其可怕，想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不对啊，她如果屏蔽的关键字，自然不会回到自己世界去，甚至……

    总觉得这事哪哪都不对劲，有太多疑问。

    而对莫雨来说，每每回忆当年之事，目中自会闪过一丝痛色：“是你，我一直在找的人一直是你，阿樱，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来过这个世界，在稻香村和我，和毛毛，和小月，和刘洋村长一起……生活过啊……后来稻香村被灭，我们在外流浪了很久，直到……”想起激浪庄的人，莫雨眼底就会略过一丝很浅的杀意。

    狄樱的脑子有点混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事，但莫雨能说出那么多与她相关的事，自然不是瞎扯淡，而是事实。

    可事实的话，为什么她记不得呢？连阿爹和阿娘还有许婆婆也从未提过这种事。若真的发生了，许婆婆不会不知道的。

    莫雨见她一脸惑色，也知事发突然，一下子要她接受这些很困难，也就没继续下去，而是一手拂过她脸上细碎的乱发，替她稍稍整理了下。

    “这些年来，我、毛毛和小月，我们一直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