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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凤箫打完电话出来时,那人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一只脚的影子,出现在了窗帘上。凤箫下意识地往洛宁身后躲了躲,小声说:“这么细个东西,能管用吗?”
“管不管用,眼下都得靠它了。警察说什么时候到?”
“五分钟。”
“好,算算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多留点时间——你把灯打开,装成上洗手间,然后再关了。”
凤箫按着洛宁的吩咐,小心走到床边,然后按开电源,一时间房间里大亮,窗帘上的那只脚也急忙缩了回去,接着一阵不小的动静传来,是人都知道她这是往洗手间去了。
接着,约摸又过了一分钟,洛宁示意她可以关灯了。
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又过了三分钟,没有见动静,凤箫正想问呢,却突然听到洛宁小小声叫了一句“不好”,就风一般地冲向窗帘,刷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脚踩了出去!
凤箫吓了一跳,急忙也跟上去,奔到窗户边,却没发现洛宁的踪影,再往上下左右这么一扫,才惊呼出声:
原来洛宁不知什么时候,用手中的三角架架臂缠了两圈窗帘做支撑,整个人凌空,正紧紧地拿闲着的一只手揪紧了那正欲挣脱逃离的黑衣男人!
两个人都是凌空而立,黑衣男人虽然立在那巴洛克式的柱台上,可那柱台小得只能放下两只脚,周围又是一片光滑,连个可以依拽的地方都没有,还要一边儿闪躲着,挣扎着,要从洛宁手中逃离,看起来自然是惊险万分;可洛宁整个人就这么只凭着一幅不知道结实不结实的窗帘撑着,整个人悬吊在十二层高的凌空,也着实是叫人惊得一身冷汗!
凤箫见状,急得满头大汗,直叫:
“洛宁!怎么办!”
“你别管我!先去开门!让警察进来!快!”洛宁厉声喊。
他这一喊,那黑衣人自然挣扎得更厉害,凤箫看得心惊肉跳,可又不敢不听话,于是只得转头急忙奔去先把门打开,也不管是不是就真有警察在外面,先冲着走廊上大喊几声救命,接着转头就回房间里,左右扫了一眼,立刻把床上的被子掀到地上,抻出床单下来,稍微甩了一甩转成绳子,奔到窗户边丢下去给洛宁:
“系上!系上!”
可洛宁却好像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反而身子一闪,伸手一拨,用架臂把床单出其不意地拨向了那黑衣人的脸上!
黑衣人吃了一惊,终究还是站不住了,身子摇晃了两下便要跌下去!凤箫惊叫起来!
就在这刹那间,洛宁突然用力一荡,一边儿大叫着“抓紧我!”一边儿闪电般地出手,去抓了那个男人的衣领!
凤箫听到洛宁喊,下意识地就抓住了窗帘。可就在这一瞬间,窗帘上方的吊环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咯嚓”几声,竟然断裂了!
凤箫心里一沉: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撑得住两个男人……看来自己也要被带下去了……
这样想着,她的手却抓得更紧。
可奇怪的是,十几秒过去了,窗帘却依然没有要向下滑的意思。
她意外地转头,却正碰上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
“姑娘,让让吧!接下来的事,我们来。”
——是那个在虹桥机场见过的老警察!此刻他和那个差点跟洛宁吵起来的小警察的手里,正跟自己一样,紧紧地抓着这半幅窗帘。
凤箫心里一松,腿几乎都要软下来。
……
十几分钟之后。
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由着凤箫找来急救用品给他擦伤的手脚上药的洛宁,老刑警赵叔华也好,跟着他一块儿来的小刑警毛小侠也好,都是一脸的佩服,喃喃问:
“十二楼啊,你怎么就敢往外跳?你们刚刚不都报了警,我们也说了几分钟就到么?”
洛宁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们说了很快就到,所以才要往外跳——我忘了这家伙呆的地儿,正好能看到酒店的车辆出入情况了。”
赵叔华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敬佩:“果然不愧是特研组的镇组之宝……当初在机场看到你,就应该想到你不是一般人。
凤箫停了停手,意外地看着洛宁。
洛宁看了她一眼,难得地腼腆着解释道:
“那个什么……不好意思哈!其实有些事儿我没说清楚,我是个摄影记者不假,不过那是副业,主业是个分析师……哈哈,混口饭吃的,你别介意啊!”
凤箫又看了看他,突然低下头,淡淡地道:
“你是谁不重要,我只要记得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就好。”
洛宁一怔,心口间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团团转。
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着满屋子来回走动着的西安警方们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被五花大绑丢在屋子一角的男人,接着看了看赵叔华。
赵叔华会意,走过来。
洛宁起身,微微俯视着他:
“你不会是想在这儿审他吧?”
“当然要带回上海那边儿。而且他也轮不着我们审。我们只是负责替你把人押回去而已。不过这个姑娘……”赵叔华看了看凤箫。
洛宁转头看着凤箫:
“那个,我该怎么叫你呢?”
“就叫我凤箫吧!”
“好,凤箫,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估计你得跟我们一块儿走一趟了。你被人盯上了。”
凤箫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
“我不意外。看来真是那张照片出问题了?”
洛宁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多半错不了。你还能撑得住吗?要能撑得住,我们现在就得走。”
得到了凤箫的肯定回答之后——她也没有别的可回答,因为此次工作的内容就是要拿照片给人看,现在既然照片丢了,自然她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洛宁立刻吩咐了两句,把交接现行犯的工作交给赵叔华他们去做,自己回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凤箫趁着这个机会,问了正吩咐了小徒弟毛小侠去交办手续的赵叔华:
“这个案子,很严重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叔华看了她一眼,只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能把大名鼎鼎的特研组都惊动的案子,当真是不多。而能把ICPO特研组的‘魔术师’都给惊动的案子……
只怕这一辈子,我也就能见上一回了。”
凤箫一怔:“‘魔术师’?谁,他么?”
“嗯,就是他……想不到名震全球刑案界的‘魔术师’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真是……”赵叔华感叹道:“真是……”
“真是的!”不等赵叔华感叹完,门口就传来了洛宁的抱怨声,几人急忙转身看,却见他一脸无辜地光着脚站在凤箫的房门口,狼狈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凤箫:
“我……我出来得太急,把房卡忘房里了……”
凤箫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