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守身如玉纯洁无瑕、要留给自以为值得付出的人,并未真正体会过。现在她竟有一种莫大的遗憾,很想知道、金乡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感受,才会是那样的神情嘴張得那么大,卢氏好想知道。她忽然十分生气,她今天若不是好奇、就不会去想自己失去过什么,眼不见心不烦!
她又想起曹爽伐蜀那次,当时秦亮战死的消息、都已传到了洛阳,后来他若没再回来、也许真的是一件好事!当时卢氏只是觉得、秦亮知道她的秘密是个麻烦;但如今想来、起码还有个好处,可以避免那么多次让她难受后悔的心情。
前面的卢氏走出了夹道,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骏正以一个好笑的姿势拿着木凳,他没法单手提东西、因为侧面没有多余的空间,木凳只能放在身前;手在前面只能弯着、使不上多少劲,所以何骏是双手拿着木凳,好像抱着个什么宝贝!
何骏居然也很愤怒的样子!他的脸都憋紅了,眼神中既有恼怒、又有心痛。卢氏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汝这么恼火、还来看什么,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为何还要叫我一起来?
卢氏当然了解何骏,何骏之所以怒不可遏、就是因为金乡,金乡受辱、比任何人遭受揉躏还要让他难过!何骏对他的母亲十分尊敬,金乡大概是他心中美好事物的化身,不容任何人侵犯亵渎。
不过卢氏也承认,金乡好像真的有那种气质,金乡很早就生了何骏、却也比卢氏大十二三岁,年到中年了居然还没什么皱纹,玉白的肌肤看不出什么瑕疵,确实有清美脱俗的模样。加上金乡的那副做派,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面见自己的兄长时都要有人在场,连卢氏都觉得有点矫情。难怪她都生过孩子了,仍会有人把她想象成冰清玉洁的妇人。
当然何骏也只是生闷气,以秦亮此时可怕的威名和权势,借何骏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怎么样。卢氏很了解自己的夫君,他有时候非常嚣张,但只会去欺压比自己弱的人……比如对付出仕前的秦亮。当时何骏听说秦亮的大哥被抓了、大嫂哀求于卢氏,他那个憿动期待的神情,卢氏现在还有些印象。那时卢氏心里还很担心,生怕何骏做得太过分、趁人之危平白羞辱欺凌一番,秦亮气不过、会到处说她的秘密。
两人走到了长廊上,何骏便羞愤地提着木凳、大步往前走了。卢氏在后面慢慢走着,眼见何骏的背影消失、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不动声色地往府门走去。
卢氏从角门出去,来到府邸一侧的转角。等了一会,果然看见皇帝秦亮的马车过来了。
秦亮今日出行所乘、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但卢氏之前就看到过,而且她认出了骑马的饶大山。那饶大山很早就在秦亮的身边,据说以前不过是秦家的一个庄客,连个曾经目不识丁的庄客、都能做上尊荣的宣德将军!
马车渐渐由远及近,卢氏提前站到了路边。车上的人应该看到了她,果然马车停了下来、木板尾门被掀开,上面穿着布袍的秦亮道:“上来说话罢。”
卢氏走上马车,赶紧拱手道:“妾拜见陛下。”
秦亮的眼睛注视着她,片刻后才开口道:“卢夫人怎么知道,我会在此时出来?”
“妾……”卢氏支支吾吾。她心道随便找个借口、算不算欺君大罪?
她正緊张地寻思该怎么回答,却忽然发现、秦亮的眼睛里出现了怒色。秦亮从她的反应等蛛丝马迹、好像猜出卢氏先前的偷看。
但是秦亮竟然反过来生气了?君贵为天子、威名那么大,长得如此俊朗、还异于常人,都不知道究竟怎么让阿姑的表情和反应那么夸张,而且天下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郎不临幸,偏要跑过来把我阿姑欺负一番,现在被人知道了、竟然还要发火?
好在秦亮很快收起了怒色,说道:“我认为自己很大度了。尔等现在过得也不错,卢夫人并没有遭受生活的磨难,看夫人这的模样、明显还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样挺好。以前的旧事就忘了罢,恩怨早已两清。”
其实秦亮想说,金乡嫁过人、他不在乎,因为她又没对不起自己;但卢氏这样主动离开过的人,即使她对不起的那个秦亮、另有其人,他也不会再重新捡回来,而且他不喜欢唯利是图、而且太瘦的女人……只是秦亮早就不想再计较了、更失去了报復的兴趣,所以才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难听。
卢氏无奈轻叹一声,恭敬地说道:“陛下言之有理。”
秦亮也轻轻颔首道:“何家到现在还能平安无事、衣食无忧,主要还是依靠了汝阿姑金乡乡主,尔等要好好孝敬她,切勿惹她生气。”
卢氏神情严肃,只得拜道:“妾遵命,不敢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