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了自己工作中有后怕的情况,相当于是兜底的话都说了,足见其是蛮豪爽的,这样的人可以深谈一些。当然,他也考虑到了这是刘国庆的套路:故意拉低自己,获得认同感。不过这仅仅是怀疑,还是得边聊边看。
“成道安保公司你应该听说过吧。”张本民大概也揣摩到了姚西升的心理活动,只能慢慢聊起,“实力不俗。”
“嗯,成道公司在兴宁的名气还是不小的,据说后台比较硬。”
“成道公司的老板马道成,靠的是市政法委书记姜上行。”
“姜上行不是已经出事了么?”
“是的,我的意思是,要了解的事情虽然跟马道成有关系,但你可以不用担心他背后的关系。”
“哦。”姚西升笑了笑,“刘队长,看你年纪轻轻,但经验却很丰富。不过想想也是,否则怎么能这么早就当上刑侦支队的队长呢。”
“姚科长夸奖了,任何时代,都少不了有背景的人的一席之地。”张本民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我可能是比较幸运的,也知道那是不公平的,可那也属于是身不由己的,并不全是自己的错。”
“哈哈……”姚西升大笑起来,“行啊,刘队长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嗌,可不能那么说。”张本民说着再次递烟。
这一次,姚西升很自然地接了过去,点着后吸了一口,主动谈了起来,“成道公司有什么问题?”
“土地,老机械厂那块。”张本民寻思了下,“姚科长,想必你对我的性格多少也已经有所了解了,所以有个问题你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实话。”
姚西升点点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跟成道公司的关联度有多大?”
“哎哟,实在是太佩服了,姚科长真是老江湖!”张本民一抱拳,“正是这个意思。”
“总体来说,没有。”姚西升很干脆地道,“有些上级领导交办的事,不掺杂我的主观意图,也没有利益纠葛,所以跟我关系不大。”
“明白,那我就可以有话直说了。”张本民道,“前期我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是,老机械厂的那块地,开始时是由大鼎铸造公司租赁的,手续都很正规,和你们国土局签有协议书,包括支付的费用等各种收据,都真实有效。”
“那事我知道,但了解得不是太多,因为当时我还没到土地利用科任职,没有经手。”姚西升道,“不过有些档案资料是可以调阅的。”
“好,先对姚科长的大力协助表示感谢,我接着说了解到的情况。”张本民道,“据说当时国土局与大鼎铸造公司签协议的时候,并没有把老机械厂的那块地依法收回,而是直接就挂牌租给了大鼎铸造公司,发放了国有土地租赁证,而且租期还比较长。”
“这么说的话,当时大鼎铸造公司能把事情办下来,能力确实不一般。”姚西升道,“估计查阅档案资料后,找到当事人,应该能问出点情况,要么是领导打招呼压下来办的,要么是他们自己伸了手。”
“前者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事情的合理性较差,不是说伸手拿到好处就能办成的。”张本民道,“只有领导打招呼,在其他方面都亮了绿灯,似乎才更合理。”
“那,可能要牵涉不少人的。”
“没事,我们办案不需要查那么多,也没那么多精力,所以不会过问你们国土局为什么、是怎么跟大鼎铸造公司签订协约的。”张本民道,“目前我们的目标是成道公司跟大鼎铸造公司之间的勾连。”
“哦,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对成道公司和大鼎铸造公司之间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
“你没参与,自然不会了解。”张本民道,“那是成道公司与大鼎公司私下操作的。两家公司签订了合作开发协议,开始时由成道公司出资五十万,取得了一部分土地使用权,后来又持续追加,到去年底今年初的样子,成道公司号称出资达到两百多万,已经从铸造公司那里完全获得了土地使用权。更为严重的是,成道公司利用大鼎公司那道中间坎,意图混淆租赁和受让的界限,以达到彻底占有老机械厂那块地的贪婪用心。”
“那完全有可能,很多有‘能耐’的公司都这么操作,侵吞国有资产。”姚西升寻思了下,一皱眉,道:“刘队长,那些事儿,也归你们刑侦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