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迎来阳历新年的公社驻地,洋溢着喜庆气息。路边行道树上挂着火红的灯笼,各单位门口挂的灯笼更大一些,大多是四个,上面写有“欢度元旦”字样。
张本民小跑着来到公社驻地,还捡了根长长的树枝,一路抽打着大灯笼,往往惹得看门的老头追出来,一顿喝斥。张本民便撒起脚丫子跑得更快了,只留下一串笑声。
到了街中心,张本民先到大礼堂去取洋车子。门卫大爷还是很热情,从屋里扛出洋车子后,还乐呵呵地说着新年吉利话。张本民礼貌地回以祝福话语,之后,便跨上洋车子去了派出所。
王道力对张本民的到来并不意外,而且似乎是有所期盼。“哟,终于来了啊!”他从抽屉里拿出茶叶,“这是好茶,给你泡一杯!”
“谢了!”张本民也不怎么客气,直接在王道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今个儿来有重要的事,你找一下八零年岭东大队的案件卷宗,把马玉顶失踪的那份拎出来,俺想看一下。”
“容易!”王道力不迟疑,“俺这就去,一会就来!”
不一会,张本民就拿到了马玉顶失踪案资料袋。
记录上说,马玉顶出门干活几日不见回来,家属报案要求寻找。出警调查的情况是,马玉顶是在朋友的介绍下到邻近公社帮工,但具体是哪个朋友、去哪个公社,无人之情,包括他的妻子孙玉香。走访庄邻也无收获,当日无人看到马玉顶外出或回来。进一步调查,马玉顶与何人有冤仇,结论是他与人为善,并无仇家。大量的关键信息缺失,导致调查困难重重,列为悬案。
“凶手是谁很清楚。”张本民放下材料,“你们公安当时也太不负责了。”
“谁知道呢,搁现在看关键人物就是孙玉香。”王道力点点头,“应该多盘问盘问。”
“盘问没多大用。”张本民一攥拳头,“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要狠狠地砸下去才行!”
“谁说不是呢,也许是阴差阳错吧,反正是不了了之了。”王道力给张本民加了点水。
“也好,这正是个机会。要是当时就把案子破了,你也就少了个机遇。”
“你的意思是,现在重启调查?”
“用不着大张旗鼓,等俺回去再打探一下,争取不声不吭地一举拿下!”
“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可就好喽!”王道力叹笑着,“俺就能获个嘉奖,那就是个重要的资本。”
“要不俺会来找你?”张本民喝了一大口茶,起身告辞。
“恁着急?”王道力挽留,“吃个午饭再走呗。”
“回去有事,等事情成了再庆功。”
张本民骑着洋车子走了,王道力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公社的张本民没有回大队,去了学校。
虽说跟校长打过招呼可以不去学校,但也不能老是不去,对学校和老师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
昂着头,慢悠悠地蹬着脚踏子,在进入校门的那一刻,张本民自己都觉得带着某种光环。
“张本民!”校长从办公室窗户看到了他,大喊一声。
“唉!”张本民蹦下洋车子,充满敬意地问候,“校长好!”
“来俺办公室一下!”
“好咧!”
来到校长办公室,张本民鞠了个躬。
“蛮有些日子没来了吧。”校长靠在椅背上,笑呵呵地问。
“感谢校长的照顾!”张本民毕恭毕敬,“您很开明,能遇到您这样的校长,是俺们全校师生的福气!”
“哟,还拍马屁啊!”校长站起来,踱着步子,“俺是看你有点大才,所以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不过,你可千万别砸了场子。”
“老是说让您放心,俺也不太好意思,那这次只能说没问题了。”张本民始终面向校长转着身子,“校长,是不是有人向您反映啥情况了?”
“嗯,对了。”校长一点头,“说俺同意你可以根据情况不来校的做法不妥,希望能按照正常的课堂作息制度来。”
“这个如果校长有难处,俺来便是。”
“没难处!”校长说得斩钉截铁,“根据学生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有何不妥?毕竟每个人的学习方式不一样,在成绩稳步提升的前提下,没有啥不可能的。”
“欸哟,俺真的不是拍马屁,校长您真是太有超前眼光了!”
“只有眼光管啥用?”校长微微一叹。
张本民马上接了句话,“还得有关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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