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堂皇,只有柔和、自然、静心、和谐。
这座茶室完全由竹子搭建,一旁溪流穿过,不时有鸟雀竹鼠圆滚滚的在溪流边饮水。丝毫不怕人。
此时真一教明山五子之一的振云子,正一身纯青色道袍,白发高束于道冠,一手执白一手执黑,面对竹制棋盘,自行对弈。
忽地他手中的白子一顿,悬在半空。
人已微微眯眼,仔细倾听。
风声,水声,鸟雀声,以及竹叶随风摇晃,碰撞摩擦发出的哗哗声。
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心跳。
振云子微微一笑,闭目。
三息后,睁开。
他对面的棋盘蒲团上,已然盘膝坐了一个魁梧高大黑斗篷人。
斗篷人头脸都隐藏在兜帽里,只能隐约看到其面部满是烧伤伤疤,丑陋不堪。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振云子微笑出声道。从一旁提起茶壶,给对方以竹筒杯倒了一杯绿茶。
青碧的茶水早已放凉,里面还似乎放了某种薄荷清甜的东西,闻起来有着淡淡甜香。
“我的计划失败了。”斗篷人声音听不出波澜,“人算不如天算,手下那些蠢货,原本以为他们这次又是勾心斗角,不联手对敌,不尽心尽力。可没想到.....”
“没想到非自己一方之过,而是那大道教道子有些道行,对吧?”振云子笑道。
“算了,这些都是过去事,损失了这么多高手,我已经打算退出大都圈。”斗篷人沉声道,“之前被天宝宫那边神秘高手阻截,受了点伤,正好需要时间休养。”
“魔鹰先生果真气量如海,徒弟被打死,计划被破坏,手下死了不少好手。产业也被挖。就连大计划的布局,也因此被拖沓停止。自己还被打伤。啧啧啧....”
振云子面色淡然,但语气却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感觉。
“....怎么?你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斗篷人声音顿时更加压抑。
“当然不是。”振云子摇头。“下个月,雪虹阁换防,天宝宫那位也该例行回去处理家族杂事了。”
“所以呢?”
“你甘心么?”振云子笑道,“区区岳德文,一个成天只知道傻笑的死胖子,居然随便布局一番就将你搞得这么凄惨。你甘心就这么被逼退?”
“你是说?”魔鹰微微一顿。
“如今,我们和真佛寺已经暗中谈妥。我等的矛盾,现在已经查清,大部分都是有人暗中挑事。所以,不管我等之间有何问题,我们打算....先把碍事之人出局。”振云子淡淡道。
“......”魔鹰沉默下来,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这次不用担心,不用你先出手。西宗和我们打头阵。大道教源头并非大都,却非要搞个天宝宫在这里碍眼。
如今也是时候把这家伙赶回老家了。”
振云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对几个无关紧要之人动手而已。
但魔鹰明白。
这一定能动手,那铁定是对整个天宝宫数千人的整体行动。
其规模之大,难以形容。
一旦成功,恐怕会彻底改变整个大灵天下宗教的格局分布。
“天宝宫深受灵廷器重,那边怎么应付?”魔鹰沉吟了下,出声道。
“现在,不是过去了.....难不成你真以为,灵廷是为了保护天宝宫?才派的雪虹阁高手前去?”振云子意味深长道。
“.....”魔鹰无言以对,作为老一辈大宗师,他自然明白振云子所言含义。
如今真一教和西宗打了这么几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损失了不少地盘和高手。
反而大道教在暗中和平的过程里,吃掉了不少地盘,发展也越来越嚣张。
如今两边反应过来,决定给大道教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岳德文此人不简单,其实力深不可测.....”魔鹰再度道。
“再深不可测,也已经九十多了,他没拜神,有何惧之?就算是大宗师这个时候也已经气血两衰,实力十不存一。
况且...”振云子笑道,“况且这次西宗损失惨重,相当震怒,决定出动元字辈两位高僧配合一道行动。”
“....只是一个岳德文,倒是不错。机会很大。”魔鹰仔细考虑了下,如果没有雪虹阁那暗中大宗师护持,这么多人一同出手。
雷霆一击下,天宝宫被驱逐应该是注定之事。
杀掉岳德文这个名义上的掌教,也算是给大道教一个彻彻底底的警告。
免得泽省那边的疯子又来发疯。
其实他并不认为老奸巨猾的岳德文会因此真的送命。
但只要将其打伤,也能大幅度缩短其寿数。
“若有时机,我会出手。”想到这里,魔鹰给出承诺。
岳德文年轻时候很厉害,但现在,他老了。
老了还这么跳,便让他明白,既然年老体衰,就该有当弱者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