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沿着东湖走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什么,刚想回程,忽然瞄到图书馆隔壁的小花园里,有三名穿着黑衣的术师把守着草坪入口。这三位术师两名黄金,一名圣域,作为护卫而言,这配置未免太豪华了。
亚修心里一动,身影一跃便落到旁边高高的灯柱上,从上面看见花园的小亭子里坐着两名金发美人,其中一人正是菲利克斯。
而坐在她对面的,赫然是如今繁星国度位高权重的五大贵族之一,曾经能与索妮娅比肩的剑术天才,同时也是菲利克斯唯一的血亲——
帝弥·伏斯洛达。
「……这一次我能让王座厅无视你的身影,但如果你继续跟他们一起活动,就算是我也无法继续帮你遮掩下去。」帝弥的声音充满疲惫与无奈,看向妹妹的眼神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他穿着蓝袍银甲,虽然华丽也难掩战斗武装的实质,不知道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想以此表明自己的行事作风。
「你不是自诩要成为最公正善良的贵族吗?」菲利克斯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好意,冷声说道:「现在继承爵位就立刻学会贵族的徇私包庇?权力的污染效果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帝弥沉默片刻,揉了揉太阳穴道:「如果你是被蛊惑的话……」
「没有,我是完全出于本心,自愿追随莱娜小姐反抗星空。」菲利克斯说道:「不过你肯定会说我这样就是被蛊惑了,总之我的意愿不可以我的意愿,我必须遵照你的想法不愧是那个男人的种,就是喜欢安排别人的命运,接下来是不是该将我嫁出去了?」
「一个月内,《贵族***》就会再次生效。」帝弥无视她的挑衅,认真说道:「这是我最后帮助你的机会……当我接受群星祝福,正式继承铸星爵位后,国家的意志将凌驾于一切之上,繁星的敌人就是伏斯洛达的敌人。」
「从一代先祖开始,伏斯洛达就是繁星最锐利的剑,也是最舍命的盾,传承无断,与星同熄。」帝弥端起冒着热气的红茶,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我也不会例外。」
「恭喜。」菲利克斯双手抱在胸前,冷漠说道:「下次见面,你可以试试拿我的头颅彰显你的忠诚。不过提醒你一句,我现在也已经是圣域术师了,能亲手斩杀一位伏斯洛达公爵,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帝弥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你跟着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力量?梦想?还是情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帝弥忽然重重一拍大理石桌,桌面顿时崩出裂纹,脸上已经压抑不住怒气。菲利克斯吓懵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发脾气的兄长。
「你只是因为厌恶伏斯洛达,厌恶贵族,又被黛达萝丝那种人蛊惑,所以才会加入四柱神教反星空。你根本不相信四桂神教的教义,你只是想发泄你从小到大积累的委屈与怒火,你想报复这个世界这个国度,你希望父亲能祈求你的原谅…就像是小孩子离家出走,希望大人能反省自己!」
「但父亲已经不在了,」帝弥右手捂着脸,声音里压抑着若有若无的哭腔:「你再也等不到他的道歉了……我也等不到了。」
「菲利克斯,闹够了,回家吧。」
「我不会干涉你的人生,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成为伏斯洛达公爵,为繁星鞠躬尽瘁。你无需背负伏斯洛达的责任,只需享受伏斯洛达的荣耀……除非群星坠落,我守你一生安乐。」
菲利克斯愣愣看着他,仿佛没想到兄长会说这样的话。
过了良久,她移开视线,脸上的锋锐偏执悄然散尽,左手撑着脸颊,轻声说道:「都到现在了,你才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吗?」
「如果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菲利克斯轻轻摇头:「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兄长……虽然我也没见过几个……但我知道你很好,你一直都在关心我,包庇我,努力在贝弗莉面前周旋。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我怎么会恨你呢?」
「我只是疏远你。」她说道:「因为你是最完美的兄长,但唯独不是我的兄长。」
帝弥怔怔看着她,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你努力成为一位完美的继承人,完美的儿子完美的兄长,完美的学生,完美的贵族。」菲利克斯说道:「你事事追求完美,甚至连人际关系也是如此。因为你是完美的儿子,所以你没法用雷霆手段阻止自己的母亲,即使她一次又一次派人刺杀我;因为你是完美的兄长,所以你没法直接杀掉我这个私生子,只能尽力维护我。」
「母亲她——
「不,帝弥,相信我,我并没有斥责你的意思。」菲利克斯摇摇头:「贝弗莉是为了你才对付我,我怎么可能因为儿子没有叛逆母亲的好意而愤怒?我只是觉得,你跟……父亲太像了。」
帝弥彻底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菲利克斯的评价,还是因为菲利克斯多年以来第一次喊父亲,而不是那个男人'。「
你们总以为这个世界有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完美的解决办法,即是利益冲突的双方也能共存。」菲利克斯说道:「父亲他错了,所以贝弗莉成了一个自私恶毒的母亲,你和我都变成牺牲品。」
「现在你认为,我可以跟贝弗莉共存,因为你是公爵了,你有力量压制贝弗莉的势力,也有力量给予我自由…你是这么想的吧?」
帝弥有些迷茫:「难道不行吗?」
「父亲也是觉得成了公爵应该就能同时拥有妻子与情人。」菲利克斯说道:「结果是我母亲终生没有踏入过伏斯洛达的家门,因为父亲认为妻子在家,情人在外就是平衡点。」
「在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不爱了,他只是在逃避,他没法面对她们在一起会爆发的冲突与争吵。」
「当爱掺杂了逃避,就只剩下利益的权衡。」
菲利克斯看着兄长:「帝弥,你从未全身心爱过别人,不论是你的母亲还是我……并不是说你要为了其中一方而对付另一方,而是你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我们都能心满意足,而是我们「在一定委屈下」的平衡。」
帝弥摇摇头:「但你们之间有恩怨,有利益矛盾,你对我母亲恨之入骨,母亲对你也是……你们恨不得对方立刻消失,根本不可能大家都满意……唯有双方退让一步,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
「你连试都没试过,就直接断言不可能,因为你的爱也是掺杂着逃避,充斥着权衡。」菲利克斯说道:「你只是想支付最小代价维持人际关系,哪怕代价是你爱的人的委屈。」
「但就像父亲那样,如果让我们母亲住在一起,她们肯定会互相仇视争斗下去,结果必然是大家一辈子都痛苦委屈。」帝弥忍不住站起来反驳道:「难道分开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菲利克斯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帝弥也意识到自己被说得急躁了,他坐下来捂着额头,苦涩说道:「所以你是……不回家了吗?」
「在我看来,渣男有两种。」
菲利克斯将红茶一饮而尽,站起来说道:「一种是跟父亲一样,爱里带着逃避,理性地构思出大家勉强共存的计划。」
「另一种则是,爱谁都是全身心地爱,感性地幻想能找到所有人都幸福在一起的可能性。」
「前者是智慧,是政治。而后者大概率是相互折磨直至毁灭,却也可能诞生奇迹。」
「我虽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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