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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沉默。
过了一分钟,张友的儿子疑惑的说道,“可是治病的话一点用都没有啊。”
“对呀,医疗费用至少几万块钱,相当于砸在水里面,连个水花都看不见。”周从文顺着他的话说道。
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怎么做都是错,绕来绕去打了一个死结。
周从文的问题很难,难的几个医学生愁苦万分。
这可要比期末考试难多了,好像根本没有标准答案。
“老师,我们不知道。”张友的儿子看了一眼张友,乖乖的和周从文说道。
周从文道,“要是你们在临床工作几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告诉你们答案,有时间你们回去自己琢磨。”
“嗯。”几人连连点头。
“事情其实很简单,要是患者家属看着面善,事儿不多,那就……”
“老师,什么叫面善、事儿不多?”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当医生的要会相面,否则的话干不久的。”周从文道。
张友叹了口气。
周从文随便举一个临床上的小案例,就要引申出这么多混沌不清的事儿出来。
相面,这句话说的真对。
医学院的学生光是背几本书,完全不够,还要被社会、人情世故按在地上摩擦几年才行。
“如果是我处理这件事,我会让患者家属把所有亲戚都叫来。”
“为什么?”
“亲戚好像不能签字啊。”
“是啊,叫他们来有用么?”
周从文扫了一眼几名学生,继续说道,“对医疗没用,但是对患者家属有用。”
对患者家属有用这句话,几个学生没听懂,但张友和沈浪都懂。
医疗,有时候并不只是医疗。
对于人财两空这四个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
“叫来一大堆人,患者家属肯定不会说什么,这时候我做为一名医生,会在讲完患者的情况后安慰几句。”
“安慰?”
“家里已经尽力了,有些病是没办法的,并且隐晦的建议放弃治疗。注意,建议是建议,但一定要表明这是医生的态度。”周从文道。
“为什么要医生说?这种事儿不是应该患者家属做决定么?”张友的儿子问道。
几个年轻的医学生都还年轻,很多事情他们连皮毛都没有了解到。
“所以你说的冷漠,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周从文看着那个“患者”,轻声说道,“那就这样,你们回去吧。记住,以后做事情要考虑到风险,再有什么事儿就想一想刚刚你有多难受,你们有多害怕。”
几个学生连连点头。
他们似乎还沉浸在周从文刚刚讲故事的氛围里,都有些恍惚。
张友的儿子看了一眼张友,那个吃面条的患者走到周从文身边问道,“老师,您好像没讲完。”
“你说然后么?”周从文自言自语的说道,“后来患者的子女拎着行礼离开,患者在后面端着脸盆,我想他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儿。”
“……”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