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小银壶啜一口酒,沈芳洲将脸转向水榭外,波光影绰的湖面。
“现在时节还早,等过些时候,这一池子的荷花都长起来,那才是美不胜收。当然,夫人长在江南,这些怕是都看腻了,有机会,本王带你回西北封地,见识见识大漠草原……”
男人懒洋洋地说着,时不时地喝一口酒,那姿态倒真是有点喝酒聊天、倾诉衷肠的意思。
杜若起初心怀戒备,规规矩矩坐着,后来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提着装着桂花酿的小酒壶,抱着一盘子点心靠在梁柱上。
她原本以为沈芳洲不是擅长健谈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男人低缓的声调,谈起那些西北风物,极为传神动人。
听着他聊着西北,她仿佛也置身于那一片广垠的土地。
马群奔过草场,风拂起长发,带着初春时节新生的草香。
他说,她听。
偶尔,她问上几句,沈芳洲也都耐心解答,那样子倒真像是一对知心情侣。
“……娘留下来的药园,已经让人重新植上药草,可惜我还没有回去看过……”
“我也想去看看。”杜若笑答。
“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沈芳洲笑着向她扬扬酒壶,“西北产马,到时候你可以挑一匹自己喜欢的带回来骑。”
“就一匹,千岁也太抠门了吧?”
“要是你喜欢,十匹百匹本王也养得起。”
杜若失笑:“千岁富可敌国,只怕千匹也养得起。”
沈芳洲侧眸,目光幽幽地隔空看着她:“为博夫人一笑,万万金本王也舍得!”
“我才不信……”杜若靠在梁柱上,语气嘲讽,“沈芳洲,你少给我用美人计,你们这些男人只会花言巧语,没一个好东西!”
沈芳洲的视线落在女孩子明显泛着粉红的颊,不怒反笑。
桂花酿,喝着甜,却是宫里最上头的烈酒。
死丫头,终于醉了!
他可没有闲情雅致,真的陪她赏我月聊天,故意请她过来,不过就是想要将她灌醉打探消息而已。
沈芳洲利落地弹身而起,放下酒壶在杜若身边坐下,帮她理理滑下来的乱发:“你怎么知道,本王靠不住?”
“你别以为你故意说这些话,我就会相信你把我引为知己……”杜若抬手将他的手掌拍开,葱白细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芳洲失笑:“那你猜,本王为什么?”
“这个吗……”杜若眯着眼睛端祥他片刻,“奸,你没有作案工具……”
猜到她的作案工具是什么,沈芳洲扶在木栏上的手指猛地缩紧,上等的黄梨木栏杆都是一阵吱呀做响。
杜若早已经醉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盗吗,我又没你有钱……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想的?”
沈芳洲强压下怒意,语气依旧是似水温柔:“我们已经是夫妻,你应该相信本王?”
杜若眯着醉眼撇撇嘴:“我才不会把秘密告诉你!”
“你真的有秘密?”
“当然了,秘密多着呢!”
“不如,说来听听。”沈芳洲温柔地哄,“比如……你的医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