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股,聚众二十多万。
“东路诸州盗贼蜂起,掠民自随以充食”。
州郡撄城自守,无数头下军州的将主,下令名下籍民,有杂畜十头以上者,皆从军。
路上也遭受了不少拦截、伏击、流民抢劫,处处都是暴力、死亡,不光鞑靼在抢,匪在抢,流民在抢,就连官军也在抢。
好在魏头陀的名号在这一带叫得很响亮,他们不走大路,反而专门走土匪们聚啸的丘陵地区。
无数有旗号的盗匪见到他们就上来拦截,魏头陀几声招呼,盗匪们不但让开路子,有时候还要给肉给粮,要休息的话,还能进山寨去歇息,匪徒们还帮忙喂马。
如果遇到官军,耶律余绪的银牌也能畅通无阻。
最可怕的,反倒是穿越州郡大路的时候,遇到的饥饿流民和小股鞑靼蛮子。
直到遇到一队鞑靼人的千人大队后,魏头陀方才亮出一块玉珏,千夫长顿时毕恭毕敬地伏地行礼,然后派遣精锐,一路护送他们。
之后就平安了,经过几处鞑靼大军驻扎地,萧瑟瑟见到了成建制的凶恶野人。
这些野人的盔甲、刀剑,不比辽军宫帐稍差,还有那种巨大的厢车,勾连成一座座防卫的掩体,上面有军士持枪持弩驻守,分明是战力精强的正规军。
待到抵达西辽河边乌州的一个驿馆,一名五十多岁的汉人文士在几名雄壮异常的鞑靼人簇拥下前来,收走了魏头陀的玉珏,然后挥手让军队护送他们,直到潢河边上。
渡河之后,却是一部女直人过来接应,听魏头陀与他们交涉,乃是通州附近的一个小部族乙典部。
乙典部女直又护送他们抵达柳河镇,在这里,终于遇到南府宰相王经派遣过来的州军。
一路到此,萧瑟瑟的心已经凉了。
上京道的悲惨情形,要力挽狂澜克复旧观,却已经非汉光武、唐太宗不可为之。
……
辽阳,南院宰相府。
王经在叹气。
最近王经总是在叹气。
大辽明明已有振作之相,尤其辽阳铁厂在大家的艰苦努力之下终于投产后,眼看着国家就要走上大宋繁荣的道路,如何再一转眼,就陷入风雨飘摇了呢?
鞑靼造乱其实并不可怕,辽国的传统势力从来都在金山以东,在王经的眼里,金山东才是真正的上京道,至于西南西北两个招讨司,那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而已。
辽国看似疆域广大,其实大部分地区都是蛮夷部落的游牧之地,核心地区,就是金山白山之间的部分上京道,辽河平野上的东京道,松山和燕山间的中京道,幽云之地的南京道,以及太行以北长城以南的部分西京道。
如今上京道临潢府以北,西边沦为异族铁蹄蹂躏之地,连皇帝都下落不明;东边女直虎视眈眈;中间盗匪遍地,人人自危,官府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
东京道北面与女直控制地区接壤,虽然阿骨打目前还没有表露出对东京道的兴趣,但是王经绝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辽阳府北边出现了一股悍匪,渤海人高永昌最初只是要粮,结果演变成一场大祸患。
当时乱起之际,东京留守高清臣集诸营奚汉兵千余人在城中剿灭乱民。高永昌逃出城去,高清臣翌日搜索作乱首事者,得数十人,尽数杀之。
结果仓卒之际,有滥被其害者,导致人情汹汹,不可禁戢。
高永昌出城之后召集渤海马军,说留守要对渤海人下手了,于是马军也造了反,自外乘之,抵首山门。
高清臣登门说谕,使归,高永昌不从。
初五日夜,城中举火,内应开门,骑兵突入,阵于通衢。
高清臣和权参知政事张琳等督兵拒之,好不容易才将高永昌击退,不过闹市之中的这场大战,让东京城老百姓遭了大殃。
更可怕的是,据工部尚书室恭奏说,就连婆娑岭渤海人也已经不稳当,辽阳铁厂如果落入高永昌之手,那可就真是完蛋了。
好在室恭本身在婆娑岭铁冶威望极高,暂时无恙,但是如果继续没粮没兵,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