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司徒一黑状。
于是说苏油那里油盐不进,声称什么许诺、信任和义务,乃是契约的基本特征,还说如果这都得不到保证,那么他就会对宋辽贸易契约的约束力产生怀疑,会让獐子岛海关下调辽国的信用等级,会有无数的反制措施针对辽国——比如提高契约保证金,提高辽国商贾拆借利息,缩减贸易规模,不再为辽人办理托运之类……
可吓死个人了。
赵煦不禁摇头苦笑,告诉辽使,司徒那样做的确是大宋如今海关贸易的常态,也是正确的做法,他说的那些措施,的确存在。
不过这一次情有可原,也就算了,今后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否则法度俱在,朕也帮不了你们。
一场“贸易危机”,在赵煦的干预下,总算是化解了过去,
己未,范祖禹上奏,以辽人无礼,名为吊哀,实为求利,宋朝不可长辽人骄肆之风,请陛下留意。
赵煦板着扑克脸,解释说这摆明了就是司徒给辽人挖的坑,大宋没必要利用人家在商贸合同方面的经验不足,为对方设计这样那样的陷阱。
这样会让宋朝失去大国风范,也会降低大宋在周边外国那里的信誉。
不过范爱卿说得对,辽人在此事上的确失了礼数,对太皇太后不够尊敬,当命鸿胪寺予以申诫,一事归一事。
群臣皆拜服。
是月,礼部侍郎杨畏上书:“神宗更法立制以垂万世,乞赐讲求,以成继述之道。”
且密奏万言,具陈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与王安石学术之美,乞召章惇为相。
杨畏是“徐邸官”,徐王赵颢死后,杨畏担惊受怕,于是投靠吕大防。
吕大防素称畏敢言,便事先密约杨畏助己,然后推荐给赵煦。
赵煦在赵颢活着的时候,对“徐邸官”防范极深,但是这些阴暗层面的东西,是拿不到朝堂上明白说的,且当时高滔滔对赵颢推荐的官员全部进用,而赵煦为了体现“两宫一体”,也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
之后杨畏嚣张到弹劾苏轼苏辙,赵煦依旧没有动他,倒是高滔滔醒悟过来,将之调整到了国子监。
现在又被吕大防超迁到礼部侍郎。
高滔滔将用范纯仁复相,杨畏尝言不妥,而范纯仁并不知晓。
吕大防提拔杨畏之前,范纯仁曾劝他:“上新听政,当求正人;杨畏倾邪,不可用也。”
吕大防讥笑道:“岂以畏尝言公邪?”范纯仁这才知道,杨畏还说过自己的坏话。
结果吕大防充山陵使,甫出国门,杨畏知道吕大防去了就再回不来了,就立即背叛了他,准备另外投靠大佬,于是交了投名状,上疏推荐章惇。
应该说,杨畏的眼光还是有的,看清了赵煦外放章惇时的保全之意。
因为杨畏奏章里还涉及到了神宗皇帝,赵煦立即召对,询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
杨畏遂列章惇、安焘、吕惠卿、邓温伯、李清臣等行义,各加品题。
没有苏油。
赵煦表示明白了,遂依杨畏之意,复章惇资政殿学士,吕惠卿中大夫,害怕朝议被通过,还特意放了一枚自己的私货,复王中正遥郡团练使。
王中正最近倒霉,之前这娃在葭芦川的事情又被御史们翻了出来,这次却是弹劾他贿赂石得一,让石得一替他隐瞒了屠杀平民的真相。
正好高滔滔讨厌石得一,于是将石得一和王中正一起降官。
结果苏油上书替石得一说好话,意思是老石已经是年老体衰,活不过几年的人了,在獐子岛上做事忠勤,而且营造了花园,表示不返之意。
獐子岛是比沙门岛都远的地方,有功绩有态度,要不就放过他吧。
高滔滔这才不继续追究石得一,结果一场搞石得一的活动,却让王中正倒了血霉背了锅。
因此赵煦便将此作为一场搂草打兔子行动,通不过无所谓,如果能够在朝廷得到通过的话,也算是给王中正这内官自己人恢复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