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务是需要通过考试的,除了大苏这个唯一的例外。
这个诏命也没有什么异常,以漏勺科举的名次,出仕到现在的履历,恩荫这么久爬到的级别,和小皇帝的关系,还有苏油的面子,立下的功劳政绩,差不多也应该这样。
如果非要找瑕疵,那就是年龄太小。
但是龙生龙凤生凤,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前者是现象,后者才是本质。
年轻人容易操切。
然而这毛病漏勺一点没有,这娃办事牢得很。
料理广州和广南东路,完全是走一步看十步,直到离任都还有一堆后手交给继任者。
不过刘挚高风亮节,不愿意贪墨漏勺的功绩罢了。
何况还有苏油的例子在前头,到底入仕年纪还没小过他爹,同样不算什么毛病。
唯一的出格,就是漏勺回京立刻被加了侍读翰林学士的头衔,其实基本上就是赵煦明确宣布,这位,是我夹袋里头最亲的人了。
除了少数几个人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之外,大宋朝廷,还是那样的安静。
秋,七月,辛卯,辽主如黑岭。
承平日久,辽国的军事实力大为衰退,以往无往不利的宫帐皮室铁林,成了权贵子弟们的寄身之所,走马飞鹰倒是一流,临阵战斗却成了怂包。
三千皮室干不下叛妃弟弟一座木城,数年之中还被打得屡次大败,最后需要靠女直人来撑场面,这样的情形,是阿保机时代不可想象的事情。
庚戌,耶律洪基处置了临阵脱逃的耶律绾、徐盛,追赠辽国西事死难诸臣。
以耶律托卜嘉乃耶律仁先之子,死事孤城,临难前还不忘上表详述鞑靼军制变化,要耶律洪基做好充分准备,其情忠烈可感,赠侍中,谥贞悯。
西圉不宁,北院枢密使阿苏奏曰:“边隅重大,可择重臣镇抚。”
耶律洪基问道:“萧托辉如何?”
阿苏赶紧说道:“诚如圣旨。”
萧托辉是辽朝章惇一般的人物,“性负气,怒则须髯辄张,每有大议,必毅然决之,虽辽主有难色,未尝遽已,见权贵无少屈。”
耶律洪基拿着这人也常常头大,而阿苏因萧托辉尝言其短,深衔之。
萧托辉的确是能臣,但是专长不在军事,之前执掌群牧司,牧马蕃息,使辽国军马“多至百有余万”。
之后和李庸建造辽阳水利工程,后又单独主建了长春洲水利大工程,让辽国年增五百万石。
还在灾年用粮食讹诈了周边部落二十万军马,极大削弱了周边蕃部,积功升到了权知东京留守,契丹行宫都部署。
今春洪灾,又是萧托辉组织修整了水利工程,抢种粮食的大事儿,虽然是王经掌总,但实务却是他在主抓。
辽国西南如今就是一烫手的山芋,白鞑和准布兵强马壮虎视眈眈,随时都要发动新的攻势。
阿苏打蛇随棍上,根本就不是为国举才,而是企图陷害。
耶律洪基不管,遂以萧托辉为西南面招讨使。
现在辽国的局面,就是耶律洪基负责西北,皇弟与萧托辉负责西南,耶律延禧负责腹心和东部,王经负责后勤。
除了各地驻防兵马,耶律洪基西北有精锐十五万,萧托辉方面有契丹军和附从军二十万,耶律延禧负责契丹传统由皇后统领的契丹本部属珊军与附从部落军三十万。
耶律延禧本人的军事才能只算一般,多托付潜邸里扶保他的侍卫萧兀纳,以及元妃的弟弟,大舅子萧奉先。
不过他托付的这俩,除了忠诚,能力其实也不咋地。
辽国如今有点艰难,幸亏年成还不错,如今所有人的希望,就是熬过这一波,等待九月的丰收。
辽国艰难,但大宋也有自己的麻烦,太后抱恙,也不是什么没事儿找事儿的时候。
而且天时不利,七月,整个黄淮、江淮流域,连续大雨,河水暴溢。
八月,辛酉,太皇太后不豫,帝不视事。
壬戌,遣使按视京东、西、河南、北、淮南诸路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