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两部屠城,与我大宋何干?宋军知情之后,不是连夜出抵山北,制止此事?”
刘挚说道:“右相这话不妥,此乃搪塞辽朝诘问的借口而已,殿内谁人不知?”
“君子端正自省,岂可以搪塞之语为己开脱?”
“北路大军,实乃刘昌祚、童贯主事。此事不惩,何以警后来?”
章惇冷笑:“那请问左相与侍郎,此事如何处置蒙根图拉克和吉达?行军中五十四律而斩之?”
“如果不能处置此二主犯,却处理受他们牵连的帅臣,这能够叫做公允?拓地三千里尚不得功赏,军中得无怨言?!荒谬至极!”
吕大防和刘挚顿时语塞了。
“章惇。”赵煦突然开口:“就事论事,休要激奋。”
呃,老毛病又犯了,又失分了。
章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臣失仪,臣与陛下请罪。”
西征北路,其实跟章惇一毛钱关系没有,不过他是鹰派,早就看不惯朝廷这种唯唯诺诺,又当又立的做派。
在他看来,嚣张如秦皇汉武,鞑靼两部,才是大快人心,所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最讨厌就是那种我跟你说虽远必诛,你却跟我扯逢赌必输,对就是苏明润那种人!
因此偏要横插一杠,还越说越大声,就差指着吕大防鼻子痛骂了。
然而章惇料想不到的是,赵煦如今正在中二年纪,虽然表面上稳如老狗,那是得自己爷爷遗传而来的扑克脸,和跟自己偶像学来的狗狗祟祟的加成。
但是内心深处,早已经高喊了几次“章爱卿骂得好!”连加了好几次分了。
右相和左相、侍郎争得面红耳赤,殿中其余几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高滔滔这才说道:“枢相、军机、苏侍郎,也都说说吧。”
韩忠彦说道:“就如右相所言,此战平吞西州,攻略北庭,取二十二州,拓地三千里,未费吹灰之力,未伤损我正军一人,这是大功,大战绩。”
“当然,屠城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不过这也是刘昌祚布置上的失误,毕竟谁都想不到鞑靼人会如此残忍。”
“此乃蛮夷之行,但鞑靼本身就是蛮夷,之前不教,之后就不能猝诛,何况他们还是我们对抗辽国的重要棋子。”
如今章楶的谋划已经渐渐向下层解密,两制上官员差不多都已经知道此战武装鞑靼的真正意图。
韩忠彦继续说道:“但是理论上他们就是辽国藩属,刘昌祚坐镇山南高昌,一时间约束不到山北的北庭和彰八里,却也正常。”
晁补之的战略眼光要高一些:“其实此事的影响,不一定就如吕相所想的那么坏。”
“大家看地图就可以知道,西州水草最丰美之处,就是千里北庭川。”
“这里本来是天山北路重要的丝路,但是却被狮子王堵绝山口,将之作为自己本族的牧场。而山南的牧民,却不得进入,商贾行商,也只能走天山南面的戈壁绿洲。”
“除了东西方向,就只有一条山谷可以通到山南的高昌,狮子王是将山南诸城当做肥羊,作为自己在丝路上的摇钱树,取赋税经高昌中转,建立自己在北庭川内的乐园。”
“这就是王延德出使北庭川时,以为‘北庭无贫户’的真正原因,也是我大军对山南诸城,传檄而定,无一肯为狮子王守城卖命的原因。”
“刘昌祚在三千里外请罪,快马飞报沙州,再由苏元贞转呈电报,我们收到也在七日之后。”
“如今狮子王西遁,与哈桑合流,两城已屠,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好在大军已经取了北庭川,只需要以少量兵力守住四处谷口,便如四关之于关中,此秦霸汉兴之资也。”
“善加经营,北路有北庭,便如南路有于阗为基业,王师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再无劳师忧患。”
“所以我认为,刘昌祚、童贯虽然处事粗疏,然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