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点头:“陈慥乃先帝名臣陈希亮之后,汴河飞桥就是陈公的发明,大苏出仕之初,就是在陈公手底下做的通判。”
“说起来陈慥、巢谷,都是大苏的眉山同乡,情同莫逆。二人与司徒也是好友,当年司徒入大理擒侬智高,却是陈慥、巢谷随行。”
高滔滔赞道:“何眉山人才之盛也!”
朱太妃却终于听明白了些干系,犹疑问道:“这个陈慥,莫非就是陈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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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笑得拿书的手都在抖:“河东狮吼,正是此公。”
“哎哟?!”高滔滔讶异至极:“我还以为陈季常乃是畏怯软懦,畏妻如虎之人,不料竟是如此伟丈夫奇男子!”
“这英名不得流传,惧内之声反倒天下皆知,大苏可真是害人不浅!”
赵煦更是笑得不行了:“要说惧内的伟丈夫奇男子,天下又不是只有陈季常一人……”
殿中众人都是秒懂,不由得轻笑出声。
高滔滔笑过之后,却又轻咳一声:“司徒于官家有傅保之恩,这样的混账话,以后不可再提。”
赵煦转了转眼珠子:“呃……孙儿说的是漏……苏子衡。”
高滔滔不禁好奇:“漏勺又怎么了?”
赵煦笑道:“娘娘不知道吧?汴京时报上登的那首词,却不是苏子衡手笔,乃是他小师妹所作。”
“苏子衡在蒲涧游赏的诗会上被广州士绅们逼得急了,拿出来应景,下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回京,跟自己小师妹解释此事儿,可不敢耽搁,哈哈哈哈……”
向太后也不禁好笑:“这不是什么样的竹子下出什么样的笋儿?”
高滔滔却问道:“李家姑娘不但精于数算,连词作也不逊柳、秦,竟是女中丈夫,不过……官家却又如何知晓此事的?”
“呃……”赵煦不禁傻了:“这个……是苏子衡的好朋友,啊不是椅子哥告诉我的。”
说完又赶紧拿起书本:“刚刚还没读完呢……‘当时契丹使者亦在,说师子王曰:‘闻汉遣使入鞑靼而道出王境,诱王窥边,宜早送至鞑靼,无使久留。’又曰:‘汉使来觇视封域,将有异图,王当察之。’”
“这话被王延德所知,即对师子王曰:‘契丹素不顺中国,今乃反问,我欲杀之。’后因师子王一再劝阻而作罢。”
向太后讶异道:“这个王延德,还是班超一流的人物?”
“哪里是班超一流人物。”高滔滔冷笑道:“王延德少事晋邸,因得进用,使还有功,授崇仪副使,掌御厨。”
“与宰相张齐贤善,因国子博士朱贻业通言齐贤,求免掌庾,希求进用。”
“齐贤为言之,上怒曰:‘延德愿掌仓以自效,未逾月,又祷宰相求免,何也?’因召而诘之。”
“延德自言未尝遣贻业诣相府有所求请。上疑齐贤不实,召贻业至,贻业又讳之,齐贤耻自辨,因顿首称罪。”
“上怒,即以延德领懿州刺史以宠之。”
“因其以攀附得官,倾险好进,为时人所讥。”
“欺君卖友,陷上于恶,前后差异,判若两人。”
“真宗即位后,念其久事先帝,前使西域,冒寒不汗,得风痹疾,艰于步履。乃转左千牛卫上将军,充使如故。”
“后知青州,却在为宫中购物时克隐差价,中饱私囊,降授左武卫将军,久病落籍。”
“后遣家人诣登闻鼓院求肯,真宗终念其前功,复授左千牛卫上将军致仕。”
“所以说啊,人是复杂的,非有六祖之通明,便当效法神秀,‘时时勤佛拭,勿使惹尘埃’。方为诚心正意。”
这就是懿旨教训了,向太后,朱太妃,赵煦皆放下手中东西,束手礼敬:“谨遵太皇太后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