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苏油躬身施礼:“臣苏油,拜见太皇太后。”
没等高滔滔说话,苏油转身又对着赵煦施礼:“臣苏油,拜见陛下。”
然后又转过身:“臣不敢言辛苦,太后一路遣中使劳问,驿传接待,实在是既感且愧。”
之后又转身:“也多谢陛下关怀。”
高滔滔不禁好笑,待到苏油再次转过身来:“司徒,这却是在作甚?”
苏油也叹气:“这是谁安排的?让太皇太后与陛下相对而坐,让臣感觉好麻烦。”
“启禀太皇太后,我朝垂帘听政,之前也有章献、光献二圣人,章献太皇太后臣不知,而光献太皇太后时,厚陵的座位,记得是在帘前。”
“太皇太后与陛下有怀抱之恩,扶育之劳,血脉亲情,本为一体。”
“今日臣入得殿来,却感觉如果对太皇太后施礼,就是对陛下的不敬,可是转身对陛下施礼,却又是对太皇太后的不敬,好尴尬的。”
“臣接前诏,见是请太皇太后从章献故事,那不妨命人再查查,不要在这些小节上让下人弄出了差错。”
“太皇太后,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就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现在这番布置,或者就会有人认为太皇太后是在逼迫臣下,选择立场,然后蛊惑撺掇,割裂两宫。”
“然两宫本当一体,太皇太后与陛下,立场本当如一,那就是天家的立场。”
“如前朝向守忠那样首鼠两端,暗中窥探,挑拨离间的奸人,难保今日就没有。”
“与其风气起来再纠转,何如处置其于青萍未起之时?”
“太皇太后看顾陛下之心,天下尽知。以臣看不如这样……太皇太后的位置不变,陛下设一座于臣前左首位置,侧对太后和臣子。”
“这样今后臣子在奏事,也能得见天颜,而太皇太后亦既能够见到臣子,同时也能看护到陛下。”
高滔滔沉吟片刻,说道:“官家。”
赵煦赶紧起身:“皇祖母。”
高滔滔道:“官家你站到帘前,如司徒所言。”
赵煦躬身道:“是。”
苏油说道:“要不命内侍将椅子搬来,先让陛下坐着?”
“不用。”高滔滔说道:“司徒今日所言,当得起他站上这半日。就这样。”
苏油不敢再劝,赶紧躬身。
待到赵煦站好,高滔滔才开口道:“司马光和吕公著的奏章,你都看了?”
苏油躬身道:“是,臣一路都在揣摩,就在昨夜,又重新看了一遍。”
高滔滔说道:“对二公之章,司徒有何奏论?”
苏油说道:“臣倒是有些想法。”
“细细道来。”
“是。”
苏油这才缓缓说道:“臣观司马学士之议,其旨在大开言路,广采言论,求取真实民情,废除恶法,进用贤臣。”
“这些臣都是大力支持的,不过在操作上有些细议。”
“先帝改制,恢复唐代制章,第一件事情就是分设台谏。”
“台谏的功能也因此两分,御史负责纠核官员,谏议负责广采民情。”
“两者相辅相成,以广天子耳目。”
“这两件事情,以先帝的本意,是都要做的,只不过缓急先后不同而已。”
“为政欲畅者,首要官员得任,守职清勤。故先帝首治御史台,设六察以考朝官,设检察以审外朝,如今检察下到县上,对官员的监察力度空前,朝廷的效能也的确因此得到了提升。”
“从元丰五年至今,官员们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御史台也揪出了不少贪官,前知开封府陈绎,就是一例典型。”
“司马学士见朝廷只重官员检察,不重民情收纳,认为不合理,认为需要大力扩充谏议的人员与权限。臣认为没错。”
“但是吕公关于取消六察的建议,臣却又不取了。”
“臣以为,应当承先帝之志,二者未可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