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其身上的野蛮气质。
陛下年岁在臣长幼二子之间,即便自行阅读,也当尽无妨碍。
现在上呈太皇太后懿览,如其中一二可用,太皇太后可摘授与陛下,亦不失天伦之乐也。
太皇太后诏命中使李倬,急送于后庭。
戊戌,群臣请以十二月八日为兴龙节。帝本以七日生,避僖祖忌辰,故移其节于次日。
诏苏轼复朝奉郎、知登州。
大苏这一年多来可是爽呆了,名为赴任,其实基本就是在旅游。
最早赵顼是让他去汝州,走到半路苏轼上表,说自己在常州有田,希望到那里去,赵顼也同意了。
于是又向常州走,结果到了常州没有多久,又收到知登州的任命。
这下更开心,因为苏迈就在文登做知县,苏轼于是又朝登州进发,准备和长子相聚。
这一路过来,留下了好多故事。
在离开黄州的时候,有个叫李琪的营妓,少而慧,颇知书,苏东坡也常在席间照顾她。
然而苏东坡在黄州虽然不惜笔墨,随意题赠,却从没有送过李琪诗文。
现在大苏要走了,李琪在送行宴上固请,取领巾求诗。
于是东坡写了两句:“东坡五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
即弃笔与客谈笑喝酒,过了好一阵,李琪再请,说夫子你别老喝酒啊,一会儿又得醉了,给我的诗还没写完呢。
大苏接着提笔续道:“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吟诗。”
满座称绝。
离开黄州之后,先去高安看望兄弟苏辙。
当时苏辙还没有被贬离开筠州,正与俩和尚,云庵禅师和聪禅师,在城南造山寺。
一日早上,云庵禅师对聪禅师说道:“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和你一起迎接咱们的五祖和师兄戒禅师。”
聪禅师说道:“诶?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梦到的内容跟你一样呢!”
苏辙哈哈大乐:“怎么可能,世间还有同梦之人?”
接着就收到苏轼的信,说是已到奉新,半日内即可相见。
等苏东坡到了,大家聊起俩和尚梦境一事,苏东坡说这有啥好奇怪的,我自己八九岁的时候,也经常梦到自己前身是个和尚,往来于陕右之间。
咱们母亲不是也说过吗?当年她怀我的时候,也梦到一名僧人来托宿,又瘦又驼背,还瞎了右边眼睛呢。
云庵禅师和聪禅师大惊,说我们的师兄戒禅师晚年离开五祖去了陕右,他就是又瘦又驼背,还瞎了右边眼睛!
一推算日子,戒禅师是五十年前圆寂的,而苏轼今年四十九,年岁也相合!
此后苏轼认为自己应该就是戒禅师转世,在给佛教界的朋友们写信的时候,常常自称“戒和尚”。
兄弟俩这一次相聚也不长,苏辙时时劝苏轼:“哥哥今后要注意,不要乱交朋友。”
苏轼不以为意,自言:“我是玉皇大帝也陪得,悲田院小乞儿也陪得,在我眼里,天下无一不是好人。”
等到临别之前,苏辙又再次劝他戒口舌之祸,结果苏东坡从那个时候起就故意不说话,苏辙每问什么,他就指着自己嘴巴啊啊啊地装哑巴。
气得苏辙不行,只好妥协说好了好了随你吧。
一路到了金陵,王安石听说苏轼的到来,骑驴野服去码头探望。
苏东坡不冠而迎,躬身道:“不意今日得以野服见公。”
王安石笑道:“礼岂为吾辈而设哉。”
苏东坡再次躬身打趣:“故苏轼亦自知不得为相公所用者。”
意思就是说你老头无礼,我可跟你不一样。
调笑归调笑,但是两人之间,既有冲突斗争的部分,也有交情深厚的部分。
王安石有严重的偏头痛,苏轼还展示了一把医术,用新萝卜汁调制生龙脑,从王安石的鼻腔滴入,只目赤了一会儿,王安石的头,竟然就真不痛了。
王安石非常高兴,硬留苏轼在金陵呆了好多天,带着苏轼游览金陵风光。还建议他也在金陵买地,和自己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