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毒,此话实在是过于骇异,可有验证?”
钱乙将身子埋得更低:“后宫里边,除庆寿、宝慈二宫,只需要掀开地砖,取其下一尺之土,臣可为太后演示。”
高滔滔紧捏了一下手中的绢帕,却又松开:“张士良,去,命人掘土,不,你亲自去掘来!就取延和宫的基土来,不可命他人得知。”
张士良应声去了,钱乙说道:“那下官还需准备一些物事。”
高滔滔点头:“需要什么,交代宫人去办。”
钱乙说道:“倒也不用多费周章,一间偏室,收拾干净,外加一个冬日用的熏炉,一个大铜盘,几只鸡鸭兔子即可。”
待得张士良取过土来,这边也已准备好了。
钱乙取过泥土:“太后你看,这些红白之物已然固结生化,贵人们日受熏蒸,身体就会不适。”
高滔滔看着那怪异的土层,已然有几分动摇:“先看验证吧。”
验证方式很简单,烧起熏炉,在熏炉上搁一个铜盘,将那黄白红黑混杂的泥土敲碎铺设在上边,送入房间当中,再将膳房找来的几只鸡鸭兔子放进去。
偏室用的玻璃窗户,张士良隔着玻璃,心惊肉跳地看着动物们的反应。
刚开始还算正常,很快,鸡鸭兔子开始躁动不安,似乎室内有什么让其恐怖的东西。
紧跟着它们开始冲撞笼子,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一番徒劳地挣扎之后,开始到底抽搐,最后挺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张士良吓得魂飞魄散,站立不稳,奔到殿中就瘫软成一滩烂泥:“太……太后,屋里那些活物,活物都死了……”
“什么?!”
“鸡鸭,兔子,都……都死了……”
钱乙很沉着:“打开房门,屏息进去取出盘子,将土送出宫去埋掉,室内散透烟气丹毒,方可进人。”
张士良吓得手脚哆嗦:“我,我……”
钱乙叹了一口气,起身自己去处理,然后回来对高滔滔拱手:“宫内的丹毒没有火焰催发,不至于如此猛烈,但是盛夏酷暑里边,暗中发作,对贵人们也是有影响的。”
高滔滔叹了口气,眼中掉下泪来:“我赵宋皇室子孙,在宫内始终子息不昌,反倒是出外的王爷们,上下身体大多康健。”
“有些碎嘴的胡乱猜测,甚至敢言不忍之事,宫中禳解过几次,终也无用……”
说完 变得咬牙切齿:“却原来,是这个因由!”
宫里传言很多,说太宗夺太祖江山,逼死太子,什么上苍降惩,什么阴灵作祟,导致太宗后历代皇室都子息不畅。
有术士借此因由,蛊惑异端,传布谣言,其中最敏感的一条,就是说太宗一脉终将断绝,太祖子孙终将重获江山,再坐龙庭。
这个话钱乙可不敢乱接,只说道:“因为丹毒之故,宫中之人易神昏惑乱,产生幻觉,呓语,这些也是大有可能的。”
高滔滔也是女中豪杰,神志清明,问道:“那我居住这宫中多年,为何却没感觉有何影响呢?”
钱乙说道:“太后神睿,诸邪未敢侵惑,宫中没见识的中官,宫女,还有襁褓中未成养足的孩童,易受其害。”
“还有……还有就是陛下仁孝,亲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太皇太后和太后修建庆寿、宝慈两宫。”
“两宫乃蜀国公当年提举,用的建筑新样,掘土五尺成室,作为那啥……地下储藏室。”
“房屋下还埋了各种管道,两宫外围,都搬走了旧土,移来熟土,改造成了园林池沼。”
“因此整个后宫里边,唯太皇太后,太后两宫,及侍奉人等,不受影响。”
高滔滔闻言,不禁悲呼一声:“我孝顺的苦命孩儿啊……”便哀哀痛哭了起来。
舒国长公主也陪着落泪,劝道:“母后且节哀,如今陛下和郡王,还有皇兄,均还在旧殿,当如何处置才好?”
高滔滔这才想起来,对钱乙问道:“钱国医,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