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能在旱海的大屠杀,已经彻底引燃了河内蕃人对梁氏的怒火,宋人苏油能够完全约束住,但是新投的蕃人还在学规矩,难保不会有亡命刺客。
梁屹多埋也表示了理解,除了与沈括苏油轮流扯皮,就没有出吕家渡。
而苏油在考察了梁屹多埋的坐船之后,很快就在码头上打造船坞,开始了造船工作。
不过据梁屹多埋观察,进展很不顺利,因为熟练的工匠,都被梁令通早一步就送到对岸去了,灵州周围,也搜集不到大木料。
就这样温吞吞地拖到十二月五日,形势突然大变!
熙河军应理关守将苏烈、包顺奏报,十二月朔,夏将嵬名阿吴、仁多保忠,率领十万大军,强攻应理关!
而凉州守将刘昌祚奏报,就在同日,骁锐、豹捷、虎翼三军,在凉州西北三百里的胭脂山,大破甘肃军司副都管觉勒玛组织来犯的西域联军,斩虏两万。
于此同时,六路都经略机宜司凉州分司李庸上奏,休屠泽口,也出现了夏军家梁部侦骑。
宋夏战事,再次打响!
苏油拿着奏报,心急火燎地找到梁屹多埋:“都管,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和谈诚意?!”
梁屹多埋一脸的愧色,起身对苏油深施一礼:“国难当头,屹多埋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益西威舍要责我欺君子以方,用杀用剐,悉听尊便。”
“夏国这是处心积虑,行险一搏?”苏油跺着脚:“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一次次的拿国运关扑!梁兄当我是为自己担心?跟我来!”
带着梁屹多埋来到灵州城头,却见沈括站在城上,看着黄河下游。
梁屹多埋震惊的发现,宋军不知道怎么在一夜之间,变出近两百艘巨舶!
每艘巨舶,由一百二十八个牛皮胎组成,皮胎的间隔木架,由矩形改成三角形,整体由无数个小三角形支架构成,设计依旧精巧简便,但是强度得到大大加强。
每艘巨舶,还有两支长桨,一支大舵,载满了新军,浩浩荡荡地向着下游进发。
见到梁屹多埋被苏油带来,沈括冷冷地说道:“夏国狡险,穷极不悟,兴倔强之衰旅,欺大宋之至诚。”
“大宋其实早已有备,只因夏国来兴和议,故而暂停伐罪之师,以期尔等能幡然痛悔,以期河外有万一之和平。”
“现在正式知会贵使,鉴于夏国不知悔改,狡诈无信的态度;鉴于夏国将宗主陛下的仁慈,当做可供利用之弱点,以和议为谋的无信背义,鉴于当前已经无法和平的局势,六路都转运司决心放弃对梁氏的幻想,以武力彻底解决夏国外戚之患,拯救夏主,还国统与李氏!”
梁屹多埋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们……你们怎么突然变出这么多的大……大船?”
“一而再,再而三!”苏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告诉过你们不要拿国运做关扑,怎么就听不进去?从灵州到静州,不过百里之遥,半日可至,静州一下,兴庆府便门户大开。”
“即便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回军,那也得奔行四百里,家梁更是尚在六百里之外!急切之间能至?我只需五千兵力驻守静州以逸待劳,你们拿得下来?”
“余部将继续沿河北上,攻取怀州,定州,彻底断绝兴庆府与外界的联系。事到如今,我想问问都管,这三州,你们留了多少人马?能不能阻挡我三万精锐?如果不能,就该好好想想,今日之后,该何去何从!”
梁屹多埋慌乱地抓着苏油的袖子,冷汗满脸:“益西威舍,救我梁氏一族则个!”
苏油都傻了,老子的演技,已经好到敌人都来求救的地步了吗?!
嗯,是时候该检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