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形势,苏油也同样认为仁多零丁错估了形势。
因为中路大军的给养没有断。
有了牛皮浑脱,军需可以从韦州运往兰州,然后从黄河放下来。
水运之利是巨大的,从兰州到峡口,四百里不过两日可达,然后从故秦干渠运送到夏州前线,不过一日。
兰州已经属于后方,因此李宪将西路新军的备用弹药,尽数发往了前线。
宋军只是在制造假象。
苏油说道:“其实只要拿下灵州,便能让仁多零丁士气尽丧。”
曹南说道:“不然让上游决水,也可以用河渠分割他们。”
苏油目光闪烁:“这些天我们已经杀伤了近四万夏军了吧?”
曹南点头:“夏人斗志也真是顽强,这个样子了尚有战力。”
高遵裕摇头:“这些都是仆从军而已,真正的精兵还在后面,仁多零丁见粮食不够,驱赶着这些人来送死,顺便耗散我们的弹药而已。”
苏油说道:“种子正和刘昌祚十万大军,还有苏烈的西路,仗打到现在,基本已经差不多了。”
“那就准备决堤吧,待敌军行动之时,放水将敌军分割,然后我们集中火力守护几处桥梁,剩下的,交给种子正。”
说完对高遵裕拱手:“灵州城,就交给国舅爷收复了。”
高遵裕笑道:“不急,反正灵州城一唾可下,明日先抵抗一阵,引仁多零丁大军集中,这样种子正那边也可以多得些时间布置。”
双方心里其实都已经知道,决战的时刻到来了。
次日清晨,宋军将厢车排到了一条干枯的河渠边,列阵待敌。
这也是几日鏖战后打出来的经验,趴在河渠那边狙击,倒是可以利用天然的战壕,但是敌军一旦成密集阵型进攻,如果没有炮火遮蔽,因为阵前没有地利,也会让守军被动。
除了耗费珍贵的炮弹不说,还容易让夏军突入阵地,导致守卫的战士伤亡。
几天下来,新军也损失了近五百人,好在多数是伤员,正在阵后的战地医院救治。
最后曹南建议在河渠的这一侧用厢车列成阵线,让河渠变成阵地前的壕沟,这样夏人过来的时候,新军能够得到更加良好的射界,形成居高临下的射击,震天雷在河渠里,也能够制造出更大的杀伤。
这么一改,立即让夏人陷入了困境,密集冲锋战术,成了填坑战术,宋军可以从容射击,让夏军死伤惨重。
战争的经验,就是这样在一次次流血当中,渐渐摸索出来的。
最好笑的是梁令通还派遣了军队出城准备里应外合,被刘世恒老实不客气地隔着故秦渠一通暴击,夏人根本没有渡水装备,送了一波人头,乖乖继续回城猫着去了。
不过今天,仁多零丁的大军来了,这批夏军的士气明显和前几日那些炮灰部队大不相同。
都是步军。
为了对抗宋军的火器,队伍前边推着很多大车,大车上堆放着草袋,内实泥土。
战斗一开始就异常激烈。
河渠有一处突出部,夏人很快便试探出了宋军此处防御弱点,冒着宋人的射击,从三面不停地将大车推入河渠,想用尸体和大车填出一段通道。
细枣湾,很快便成了血腥的厮杀场。
半日时间,夏人在这里丢下了数千具尸体,最终狼狈撤退了。
宋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阵,开始清理战场。
就在这时,尸堆里突然站起一个浑身是血的夏人,手中长刀朝着新军战士狠狠劈去!
与此同时,无数夏人也从尸堆中暴起,用手中的兵器砍向骤然无措的战士们。
守阵的军士大惊,想要合上车阵,但是为时已晚。
无数准头精良的羽箭从对面枣树林里飞出,车阵外的军士纷纷倒地。
连指挥睚眦欲裂,猛然拉燃武装带上几枚震天雷的引信,从厢车上翻了出去,扑向正在往坡上车阵缺口冲来的夏人:“夏狗!我操你们姥姥!”
“轰隆——”剧烈的爆炸让夏人的企图被阻滞了一刻,十数名最悍勇的夏人选锋,被炸死在当场。
细枣湾的铳声再次响起,但是显得有些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