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明明禹藏花麻告诉过自己,亲眼看着李清在黄河边被家梁拦截,宋人和李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接触,可为何衣带诏依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大宋官家的手上?!
西夏枢密院机密房给梁太后的解释,是秉常的衣带诏有两条,一明,一暗。
明里让李清携带,而私底下,还通过李清的一个从人,背行间道,早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然后被自己作为投宋的筹码!
天可怜见,自己虽然一直高举着“扫肃朝堂,还政于君”的大旗,可……可那特么就是一个幌子呀!
真实情况是,自己和秉常,从来就未有过任何接触!
但是自己的《讨梁氏檄》太出名了,人设也太稳固了,稳固到任何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秉常将衣带诏交给自己,是天经地义一般。
这尼玛上哪儿说理去……
仆从端着一个白铜钵进来,里边盛着些薯蓣杂粮羹,以前价值五贯的白铜钵,现在只能用来盛装如此粗粝的饭食。
没办法,禹藏花麻跑路去西面了,自己少了出货渠道,这东西砸手里都好几个月了。
用精美的勺子舀起薯蓣放入嘴里,李文钊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忘了放盐?”
仆从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主子:“盐……没了……”
“盐都没了?!”
宋夏贸易里,曾经最大宗的货物,李文钊手里经受过不知道多少万石,现在手下竟然告诉自己,天都山没盐了!
“怎么可能?!”
仆从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大帅饶命,粮秣官说,年前大军入山匆忙,今年又一直没有收成,整个……整个山里都没盐了……”
李文钊看着铜钵里的薯蓣:“是不是,粮食也快没了?”
仆从哭道:“大帅你放心,就算我们去围猎,淘鼠洞,下山劫道,都饿不着大帅!”
李文钊将勺子丢回到铜钵当中,抬头看着南牟宫高大而陈旧的房梁:“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不至于此。”门口响起一声长笑:“值此大变之秋,真英雄乘势而起之时也!”
“谁?!”
门口一个男子将头上毡帽掀开:“侯爷岂可如此丧气?富贵临门了!”
李文钊看着男子冷笑:“李郎君?如今入我营门,可是连通传都不用了啊。”
李庸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叔啊,朝廷有桩大富贵要给你,我这不是内心欢喜,忙着进来告诉你,一不小心忘了礼数吗?”
李文钊呵呵两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大宋今日可谓是人才济济。我们这一代人老了,今后的英雄,是你们啊……”
李庸说道:“来之前国公特意与我交代,说所谓英雄,都是时势造出来的,不过是人在面临关键的时候,所做出的选择而已。”
“国公说,当年侯爷能够孤身反抗暴政,今日能够首倡诛除君侧,不忘圣人教导,牢记大义所在,在一生中的两次关键时刻,都做出了正确选择,是西夏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英雄有很多,在人类的历史长河里,其实如侬智高,李常杰,诃黎等,无一不是族中智勇绝伦之辈。”
“但是这些人,却同样也是文明的阻碍,无论是对自己一族,还是对天下百姓,他们带来的,都是兵祸与灾难,是礼义文明、美好生活的的摧毁者,而不是建设者和捍卫者。”
“所以他们不是英雄。”
“而侯爷不一样,侯爷乃夏人英杰,嵬名族裔,圣贤师富平侯的外孙,孤忠靖节的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