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想不想取?当然想,但是以麟府折家的兵力,能做到自保,守住城池就不错了。
而且这块地上,大宋的控制力隔了一个折家,可以说相当的弱,真要索取到手,就要处理巩固的问题,驻军的问题,还有宋廷、官府、藩镇之间的关系问题。
那时候牵扯到方方面面,是福是祸都还两说。
也就是说,大宋其实并没有做好收复这部分土地的准备。
王厚笑了,摆着手道:“真不是开玩笑。曲野河南,从来都是宋土好不好?我大宋要取自当取,还需要贵上同意?现在不取,那自有不取的原因。”
“这是谁的主意?李清?驱虎吞狼这一招,玩得可是溜熟啊……”
李文钊说道:“刚刚郎君才说了,务实。曲野河南,大宋取之,李清固然有驱虎吞狼之意,但是对于大宋来说,难道就不是好事儿?”
“其地三十年不归宋,如果高国舅能拿到手,难道不是大功劳?有了这项功劳,我们之间的事情,那就好说了嘛……”
“因此这件事情,无论对大宋,对西夏,对主上,对高国舅,对你我而言,都是有利的。”
“战国之世,秦国开郑国渠,不就是因为虽然是郑国的缓兵之计,然对秦国来说,的确有大利吗?郎君又何必在意是否李清的计谋呢?”
王厚皱眉:“曲野河南,那是宋夏东境,此事若然议定,我大宋兵力部署必将进行相应调整。”
“不但贵主有驱虎吞狼之意,就连二位,也有祸水东引之心啊……”
李文钊很坦然:“郎君说得都对,这就是一项多赢的计策,嘿嘿嘿,也是跟益西威舍学的……”
“无论如何,这也是主上的诚意,最起码,这是西夏自立国以来,第一次主动让出所占之地,郎君总不能连这个都不承认吧?”
王厚看了李庸一眼,李庸微微点了一下头。
王厚这才转过头来:“好吧,我承认,最后这一条的确打动我了,不过……”
李文钊大喜,拱手道:“郎君但有什么疑虑,自管道来。”
王厚说道:“没什么疑虑,就是侯爷如今在夏国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贵朝的认可,身份上可还是夏国叛逆,你说这些,让军机处如何相信?”
李文钊痛苦地闭上眼睛:“疾风劲草,岁寒方验。文钊终是夏人,所反者,乃篡国之贼,大逆之臣;所顾者,乃国朝纲纪,百姓黎民。”
“君上方在荆棘之中,文钊岂能顾名忘义?这逆贼之名都背了几十年了,也不在乎多背这一刻。”
“不过驸马也与今上,乃舅甥至亲,他代为转达今上的意愿,郎君总该要相信吧?”
王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不是我不相信驸马啊,而是在这一行干得久了,谁我都不信。”
“贵上如今并不自由,他的意志,也代表不了夏国的意志,所以即便是他说的话,要是无凭无据的,那谁都可以任意推翻啊。”
“不是我说你们,至少,加印玺的国书,算了,印玺搞不好都不在掌握,但是最起码,手诏得有一份吧?”
禹藏花麻大喜:“那大宋是答应了?”
“没有!”王厚立即打断:“先说说吧,你们这点东西,想换什么好处?”
禹藏花麻也不客气:“我们要求不高,就是继续扩大贸易额,唐四郎那里,能不能再多出一点货?”
王厚说道:“那就是个商贾,只要你们能出钱,他自然就能出货,这个可以答应,不过,你们有多余的财路吗?”
禹藏花麻从袖中取出一块石头:“这个,大宋急需吧?”
王厚接过那块褐色的石头,就见上边用锉刀锉去一块油皮,露出底下洁白细润的肉质,伸手抹了一下:“和阗玉?”
禹藏花麻面露得色:“怎么样?我们用这个和大宋贸易。”